感染的选择

  夜是宁静的,路上行人很少,霓虹灯下的一切显现出一派浪漫,我和同事郭东巡逻在自己的辖区内,车速很慢也就三四十迈的样子。“杨旭你小子总让我开车,你就不能开一次?”郭东冲我喊冤道。“你还算人吗?每次我要开的时候,你说我戴着个眼镜开车,你坐着没安全感。”

  可能是郭东觉得今天没有什么情况闷的慌,给我打打嘴官司,其实这家伙只要到车上,从不让别人开。郭东随手把警车上的录音机打开了,是我俩百听不厌的那首“少年壮志不言愁”。“杨旭你说你当初怎么想起当警察了?你的专业不对口嘛?”“我知道你这家伙又要说我学师范的,秀才当武夫之类的话了。我说你把车停下来咱们抽支烟吧。”他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录音机刚好开始唱上世纪八十年代红及一时的“血染的风采”。“你小子又要给我炫耀你上警校的经历吧?”我拿出两支烟,自己点一支给郭东一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干咱们这一行没日没夜,风里来雨里去,别人过节咱最忙,你学的师范,当个老师,当个秘书什么的,轻轻闲闲的多好。”“你这个问题问我好几回了。怎么说呢?”我深吸了一口烟,“有家庭的影响,我的祖父是共和国第一批警察,小时候整天给我讲与敌特斗智斗勇的事情。”郭东有点意外地望着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给你说这干嘛?”“我光知道你父亲当过警察,是指挥中心王队长告诉我的,没想到你爷爷也是,还没看出来你小子是公安世家。”“但是我不完全受这些影响,”我打断郭东说道,“我是因为我一个本家堂哥的感染。”郭动像是听故事似的向前倾了倾身子,把手里的烟按在了烟灰缸里,看着他急切地样子,我也把烟按在了烟灰缸里,认真地向他道来。

  “我有个远房堂哥叫杨瑞,他的父亲也就是我堂伯父也是一名警察,在老家的一个小镇的派出所当所长,是一个固执而又勇敢的人民卫士。在他的熏陶下,我的堂哥从小就想当一名警察,高考的时候三个志愿都是警校,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我的伯父很高兴,但是我的伯母却不太乐意,因为有个干公安的丈夫已经够她担心的了,不想让儿子再干这种高危工作,很想让儿子像她一样做一个国企职工,再不及或做个教师什么的,比较安逸点的工作。可是她知道儿子和丈夫一样的固执就只有妥协,只能把这种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希望女儿不像她的哥哥和父亲似的。堂哥上警校的时候我在上高中,他经常写信给我,讲他们的警校生活,和对未来工作的憧憬,又一面鼓励我让我考警校,而我当时的愿望是当个作家。三年的警校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堂哥得到了大量的荣誉也提高了自身能力,散打,射击常常名列前茅。但是很遗憾在他毕业那年正好赶上国家教育改革,大中专院校不再分配工作,也就是说堂哥很可能不能当他梦寐以求的警察了,回来后只能在公安局做个临时警员。幸运的是一批老干警退休,需要一批新人补充,但是前提是给局里捐四万块钱,因为破烂的老办公楼已无法正常工作使用,局里要建设办公大楼,转正后局里分期退还,咱们也知道地方公安局不会有太大的经济实力。

  那时侯,伯母已经下岗了,堂妹又在上学,只有伯父一人工资是远远不够的,他们也不可能有多少积蓄,固执要强的伯父不肯向亲戚借钱,只是把自己心爱的摩托车卖了,就这样凑到的钱也是杯水车薪。情急之下堂哥想起了一个同宿舍的南方同学,那位南方同学家里开着公司,家庭条件非常优越,可以向他借点,所以就瞒着家里,用有限的资金买了南下的车票,到了南方后同学很热情地招待了堂哥,堂哥说明来意后,他非常慷慨地解囊。并且羡慕地说你们还有机会拿钱转正,而我们连这机会也没有,一开始堂哥是计划借了钱就走,南方同学觉得他好不容易来趟南方,就留他在那玩几天,盛情难却,第二天他们俩人去逛街,在路过一段不太繁华的街道时,遇上了歹徒抢银行,并且已经和警方交火,当时的情况是警方成半包围状态,歹徒们紧靠着一堵墙,还躲在两辆被打爆带的汽车后头,两个热血青年本能地绕到那堵墙后面,或许是几年的警校生活培养了他们知难而上的性格,爬上墙头后,一跃而下,歹徒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打倒在地,并抢走了他们的枪支,两个人打倒了两个歹徒,但是堂哥他们忽略了歹徒到底有几个人,或者说,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个歹徒,罪恶的子弹向他们袭来,但是他们的举动让警方有了冲上来的机会,第三个歹徒被当场击毙,打倒的两个被生擒,一位领导说快点抢救这两名见义勇为的小伙子,满身是血的堂哥和南方同学被警方的车送往医院,一路上这位领导一直陪着,可能是汽车的颠簸堂哥微弱地醒来,吃力地冲那位领导招了招手,用右手在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说:‘我也..是个..警...察..'就又闭上了眼睛,那个领导命令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把那个小本拿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临时警官证’打开后,姓名:杨瑞,男,......

  抢救几个小时候,堂哥还是没有抢救过来,而那个南方同学非常幸运地抢救了过来。当地警方根据堂哥的警官证找到了堂哥的单位和伯父,伯父哭了,他有点顶不住,但他还是坚持了,他只是问南方警察,他临死的时候说了什么?那人说他跟我说他也是个警察。当时我在上大学,大学毕业后,我没有选择我所热爱的文学,通过公务员考试穿上了这身警服。”说到这郭东擦了擦眼睛,发现我看他的时候把头扭到了一边,录音机又唱回了那首“少年壮志不言愁”。就在这时候,对讲机响了起来,“五号巡逻车,五号巡逻车,我是指挥中心,东城康顺路有人聚众斗殴,请迅速出警。”几乎在同时我和郭东说:“收到,马上出发!”警车呼啸着向东城开去,我稍稍摇下点玻璃,风吹着我的脸,听着“少年壮志不言愁”,我用手扶了扶腰间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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