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之“敬”

文  靜篤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沼沚之上,雾霭飘飘,几位衣着雍容、步履轻缓的妇人正在小心翼翼地采摘着白蒿。她们面容祥和,发式一丝不苟,如同她们精心选摘的白蒿,精致、多样的头饰随着采摘的动作,微微抖动着,亦如搖曳的花枝……


        诗,于不同时代,有不同解读。这首《采蘩》也不例外。其实,时代所影响的,无非是人心。读《采蘩》,有人看到劳动者内心的忧愤,有人读出对职责的坚守,还有人品出对于信仰的虔誠。
        对于内心从未丰盈过的人而言,所有的付出都必是一种痛楚,付出必须有等量最好是超额的回报。所以,在为《采蘩》主人公计算之后,这些人发现,伊吃了大亏。于是,便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一定是女主人公的哀怨之作。女主人公为之劳作的公侯一定是“周扒皮、黄世仁”之流。是的,那是属于几代人的心灵匮乏。这种匮乏,是中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即使,礼崩乐坏的战国时期也未有这种文化、精神的断裂。
      战国末期,毛亨、毛苌写就《毛诗序》,身处乱世,对秩序的渴望亦属必然。“夫人不失其职”是《毛诗序》对本诗的解读。助祭祀是国君夫人之职,能供祭祀,是“不失”也。 是职不失人也好,人不失职也罢。于人而言,恪尽职守,本不最高标准,但在乱世,却已难得。于今,守职守责,仍是一个“高标”。
      而在西周中早期,人人都崇尚道德,敬畏神明、祖先,人们心中都充溢着高尚、美好。朱熹在《诗集传》中说:“南国被文王之化,诸侯夫人能尽诚敬以奉祭祀,而其家人叙其事以美之也。”为祭祀大礼而釆蘩,这是何等的荣耀?祭祀,是中国人表达信仰的仪式,是向神明、祖先致以敬意的形式,也是心灵净化的方式。为高尚事,必诚敬心。这中间决无半点计较,也无半分外力约束,全然诚敬、恭敬、礼敬之心。

       
          当人失去对信仰的温情,便难以体会高尚的情感;当人失去对信仰的敬意,便只余下机械、刻板。高贵的言行,只在对信仰满怀温情、敬意之人身上出现。
      2019.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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