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先生和Z小姐

J先生的职业很特殊,他的名字里蕴含着他的职业。Z小姐是某师范学校在读研三学生,故事的开始要从Z小姐借读过的高中讲起。

青春叛逆的Z小姐在高二那年如愿转到了H市某私立高中,她依旧在过着平常的日子,只不过在细碎的时间缝隙里依旧会想起旧人旧事,并且仍是那样的难以释怀。也许是难以释怀自己的愚蠢,也许是难以释怀自己的叛逆,她带着那样的心情慢慢学会与周围的一切人事物和解,与自己和解。高三如约而至,每天几近半夜的晚自习带来了沉重的学习压力,但在那个周围人并不太注重学习成绩的高中,Z小姐的成绩还算可取。也因为这过晚的晚自修,学校建议家长们寻找离自家孩子较近的同学一起拼车,于是Z小姐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如今的J先生。Z小姐和J先生的家住在仅隔一条十字路口的小区,与他们一起拼车的还有附近的一个男孩。对J先生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上。一起拼车的夜晚,大多数时候会先送另外一个男孩子回家,然后是Z小姐,最后是J先生。Z小姐还能清楚地记得,J先生的爸爸总会让他送Z小姐到她家楼下,然后这一路上J先生便会拽Z小姐的书包,与她嬉戏打闹。J先生是一个毒舌却很有活力的男孩子,可是说真的,要不是多年后J先生再一次偶然闯进Z小姐的生活中,在她的认知里,两个人这一生也许不会再有交集了。

高中的片段Z小姐仅能回忆起这些了,如果以后有机会,Z小姐真的很想问一问那时J先生对她的印象,与现在相差多少?

借读生活结束之后,Z小姐回到了自己老家的中学,参加高考,在跟父母的赌气之下选择填报了H市某师范大学的语言专业,接着便是顺利地考取了本校的研究生。其间Z小姐经历过几段爱情故事,但都无疾而终。她一度以为也许再也不会遇到那个足够心动的他了,她以为她的爱情,就这样一直一直会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她尽力去释然这一切,如同高中时期的与自己和解,她在用时间一点一点疗愈自己在上一段感情之中受过的伤。这六七年的时间,Z小姐与J先生的联系仅剩一个微信好友的关系。当偶然间刷到J先生的朋友圈,感兴趣时便会点一下赞,从细碎的动态中大致猜测出他的生活轨迹:他去当兵了;他考上军校了;他也在家隔离呢;他在S省工作了吗?

研三的上学期,入秋之后的某个下午,Z小姐一如往常的在刷朋友圈,突然间刷到了J先生的动态,发现J先生的定位在S省,她毫不怀疑的认为J先生在S省工作定居了,便在他那条动态下面评论,与他叙旧,并真心实意地给他介绍自己S省的女同学。没想到J先生突然给她发来了微信,问她这些年的经历,顺便介绍自己的现状,并告诉Z小姐自己其实并没有在S省工作,只不过由于工作原因在S省集训一年,下一年的年中便会回到H市,还与她约定好等他回H市时一起吃饭。对于当时的Z小姐来说,这只不过是与一个高中老同学进行的寒暄而已,毕竟Z小姐当时一心计划要出国留学,想来如果顺利的话他们是没有机会碰面的。

天不遂人愿。当时的Z小姐如今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半年的时间,她经历的一切都让她如今的想法有了如此南辕北辙的差别,考博的失败,求职的艰辛,和出于种种原因对于出国留学的放弃,都发生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她如今只希望能够在H市顺利地找到一份工作,并在父母身边度过余生。

言归正传,命运齿轮的转动,在那一个后来Z小姐自觉“多事”的下午发生了神奇的改变。从那一天开始,J先生突然与Z小姐热络地联系了起来。最开始只是约着Z小姐一起打游戏,但当时的Z小姐在网络游戏世界里单打独斗惯了,并不是很喜欢、很习惯与异性一起开黑,接二连三地拒绝之后,Z小姐还是没有抵得过J先生的热情,与他开始了这段暧昧故事。

某一天,J先生在与Z小姐开黑的时候,告诉他自己那边的网络不好,游戏队伍中的语音连麦出现了故障,要和Z小姐打微信语音电话,那时的Z小姐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也许就是那一次一次小小的改变,便构成了这故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开始。游戏开黑过后,每晚J先生会与Z小姐闲聊一些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并直白坦诚地告诉Z小姐自己回到H市后的规划,或许是把Z小姐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吧 ,与之倾诉,与之坦白。有一次Z小姐没有及时回复他的开黑邀请,J先生便进行了消息轰炸,那一晚是Z小姐做出放弃出国留学决定的一晚,对于Z小姐来说,那是一个自己生命中重要的节点,对于J先生来说,也许什么意味都不存在。但是Z小姐知道,对于这一番猛烈的攻势,她要陷进去了,再不如一开始的头脑清醒,那两三年独身时间换来的内心平和,那些对于爱情之事以为再不抱希望的小想法,正在一点一点被瓦解,被攻陷,她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一天的通话中,Z小姐躺在宿舍床上跟J先生进行着闲聊,突然J先生向Z小姐提问,“你猜我最喜欢收藏的是什么东西?就是如果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家,在家里想要收藏很多的那种东西?”Z小姐猜了很多,都没有猜对,J先生告诉她,是杯子,他喜欢各种各样的杯子。心动是不需要理由的吧,那一刻,Z小姐沉寂了多年的感情,萌芽了,是的,她在那一刻心动了。或许J先生只是随意的一次分享自己的想法吧,但对于Z小姐来说,电话那头的那个男孩子,她已经不能再单纯地把他当作自己的同学或者朋友了,她无法再逃避自己的内心,逃避自己那炽烈的情感,以后她在哪里看到样式好看的杯子,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她开始不明不白地喜欢上这个男孩子了。

其实Z小姐到现在也在追问自己,仅凭着多年前那模糊的印象,和几个月的聊天,这种喜欢,是真实的吗?或者说,有份量吗?Z小姐也无法自问自答,但是一次次的情绪波动,为他喜为他悲,对他发来消息的期待,他没发来消息的失落,那些情绪,都是真实的,欢愉悲伤,其间断联时期的思念,都是真实发生的。她也不想这样被人左右,再做不回那个洒脱的自己,可是她总是不自觉地的陷入那一出出独角戏,落寞难捱的日子里,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起断联,Z小姐记得这样的桥段已经发生过两三次了。J先生的热情主动总是如阵雨般,肆意妄为,随心所欲,每当他频繁地联系Z小姐,并与之热切恳谈,游戏开黑,总会再冷她一些日子。于是Z小姐便陷进一次又一次的被动之中,对于J先生的行为,Z小姐绞尽脑汁,却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所以Z小姐也学会了用J先生的方式回敬他,一次次逼着自己与他不再联系。每当Z小姐终于不再数着日子计算着他多久没和自己联系了,J先生便又找上门来,重复戏码。Z小姐每一次都安慰自己这是她的错觉,J先生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只是当自己是朋友,这一段关系中,动情的只有自己。她一次又一次的明示暗示,换来J先生的含糊其辞,这已经说明了她只是一厢情愿,她该劝自己放下,放松,放弃。

站在旁人的角度,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感情故事,是Z小姐迈出了很多步依然没有回应的故事。Z小姐的确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所以这故事中出现了很多次Z小姐的追问,无论是对J先生,还是对她自己。但今天的Z小姐仔细回想,她这半年来为数不多的耐心,天真和傻气,大部分都花在J先生身上了。

Z小姐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故事讲给J先生听,如果Z小姐给J先生看了这个故事,那说明Z小姐真的真的,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心了,她输了,不知道是输给了J先生,还是输给了自己。Z小姐从来不是一个害怕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怎么这一刻,她却如此小心翼翼了?恐怕她自己也无法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尽管这个时代的真心总显得那么吓人和不合时宜,但是Z小姐依旧愿意永远保持这一颗直白赤裸的真心,与人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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