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双腿天生残疾,双亲又在2个月内相继遇害,任谁都会崩溃的吧?所幸身边还有疼爱自己的外婆和表姐,心中还有些许期待的情窦初开。
东野圭吾的小说《悲剧人偶》,描述的是在一个气派体面的大家庭中接二连三发生的离奇事件。这本小说是东叔的早期作品,借刀杀人的犯罪手法是小说的一大看点,也许正是因为巧妙的连环犯罪情节,它才被称为“东野圭吾被低估的杰作”吧。除了犯罪手法让人叹为观止,让我不能释怀的是这些犯罪背后,每个关联者注定悲剧的人生。
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是竹宫一家的十字大宅,之所以称作“十字大宅”,是因为住宅从空中俯视刚好是一个“十”字型。因为得知自己的姨妈竹宫赖子突然自杀后心存质疑,又担心外婆和表妹佳织受到打击后的身心状况,竹宫水穗特意从国外回到了十字大宅。佳织的母亲竹宫赖子本来管理着父亲竹宫幸一郎留下的家业,但在2个多月前因为精神衰弱跳楼自杀,目睹了这一切的刚好是赖子的女儿佳织和丈夫宗彦。
水穗回到十字大宅的那天刚好是赖子的七七之日,竹宫家的其他成员一同扫墓之后都留宿在了十字大宅。就在这一天晚上,宗彦和他的情妇三田理惠子在地下室被害。在报警的同时,水穗和竹宫家的养子青江分别进行着自己的调查和推理,就在青江表示他的调查快有结果的时候,又意外被害。而之后,水穗在人偶师悟净真之介的帮助下也推理出了整个事件,找到了真凶。
除了家庭的相关成员,作者还在小说中设置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就是小丑人偶。在水穗回家当天,有位人偶师突然登门拜访,请求高价收回曾经被买走的人偶,原因是这个人偶会给它所在的家庭带来悲剧,而它被买回的第一天就目睹了赖子的自杀。
小说是以竹宫水穗和小丑人偶的视角来穿插叙述的,就像作者安排的一明一暗两条眼线一样,读者了解的全部信息都是以他们的视角看到的。本文将从双视角的叙事手法、借刀杀人的犯罪解析和我从中看到的悲剧人生三个方面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1. 双视角的叙事手法带给读者新鲜感的同时,也让故事的情节推进的更自然。
双视角的穿插叙述在东野圭吾的作品中很常见,但其它作品中的都是以双人物的视角描述,这次的双视角之一是无生命的小丑人偶。这个人偶不仅经历了赖子的自杀事件,之后又目睹了宗彦被刺和青江被杀,人偶师悟净说它只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这让读者不由得心生好奇,非常想知道人偶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进而十分期待后面的内容。
我们经常都说眼见为实,小丑人偶在小说中目睹的事情似乎是其他人从未看到的,它看似承担着叙述关键信息的角色。然而读到后面就会发现,它看到的事情要么是经过了伪装,要么因为自身的局限性得出了错误的判断。因此,读者希望通过人偶的叙述推断出整个事件的愿望必定是落空了。
不过,个人认为作者给予小丑人偶的任务可不止是一个视角而已,它还是贯穿整个小说的一条线,并承载着推进情节发展的重任。例如赖子自杀案发生时是所有故事的开始,也是人偶来到这个家庭的开始;而水穗和青江将人偶推测成主要物证之时,青江又被杀,可是悟净和水穗的推理却取得了重大进展。
因此,我认为人偶的设置能够勾起读者的阅读欲望,也让整部小说显得更加紧凑,人偶出现时也是故事情节向前推进之时。可是,令我惊叹的还是小说结尾揭示出的借刀杀人的犯罪手法。
2. 借刀杀人的犯罪手法是这部作品的被低估之处
记得有人曾经说:东野圭吾的小说不看到最后绝对不会猜到结局,在我看来《秘密》、《放学后》和这本《悲剧人偶》的结局反转都很漂亮。就在快接近尾声,读者以为自己已经得知了全部真相时,作者会在最后关头告诉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部作品也有这样的惊喜,在我们还在惊讶于永岛替罪羊的犯罪布局,并且以为小说会以永岛的认罪和忏悔为结局时,人偶师悟净却道出了背后操纵者的心机。看完之后,由衷地佩服作者带给我们的出其不意。
最后我们知道,真相是佳织为给母亲报仇,利用了永岛的心理弱点,让三个害死母亲的合谋者自相残杀,再想方设法让水穗和青江得出案件的推理,借助警察逮捕永岛。可最终这一切只有佳织自己知道,当然人偶师也推理出了大部分的真相,可是他直言找不到证据。
我个人非常喜欢这部小说犯罪手法的设置和反转强烈的结局,我想这也是这部小说被评为“被低估的杰作”的主要原因吧。可是很明显作者并不满足于读者对借刀杀人手法的惊讶,还希望唤起读者对其中人物内心情感和人生的思考。
3. 现实中的人偶,让我们看到注定悲剧的人生
小说通过各个人物表现了豪门家庭内的复杂人性,每个人物似乎都代表着现实世界中人性的某个侧面,像公正智慧的水穗、多愁善感的佳织、善良的静香和玲枝、贪婪卑鄙的宗彦、彬彬有礼却内心阴暗的永岛,表面冷漠却深爱着佳织的青江,甚至已经死去的赖子,读者都可以从别人的评价,感受到她强势与威严的一面。
而这些人中最值得讨论的,莫过于杀人者永岛和幕后黑手佳织了,以及他们注定悲剧的人生。永岛自以为是竹宫幸一郎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在年轻的时候遭遇过幸一郎的抛弃。目睹了母亲悲剧人生的他,立志要报仇,来到竹宫家等待机会。本来希望迎娶赖子成为竹宫家的继承人,结果赖子却嫁给了宗彦,最后因为计划破灭想毁掉竹宫家,所以和宗彦一伙合谋杀死了赖子,还伪装成了自杀。
读者可以体会到,永岛在竹宫家人心中一直都是备受关怀的,而且竹宫一家的老一辈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原因是幸一郎觉得永岛母亲的不幸和自己多少有关系,所以幸一郎和静香将他看做自己的亲生子。幸一郎出资协助他开了自己的理发店,静香和玲枝在得知他杀了宗彦和理惠子之后包庇了他。
佳织目睹了母亲的死亡却识破了一切诡计,她心中自然是痛苦和愤恨的,但是她并没有歇斯底里地表达愤恨,而是在默默忍耐中完成了复仇。
可最后静香告诉他,其实他的生父不是幸一郎,只是他的母亲和幸一郎确实曾经相恋过。这意味着永岛并没有资格去报复竹宫家,与其说是为了母亲,不如是借口仇恨来满足自己的野心,最终辜负了他人的关爱和期待,还白白地赔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佳织的复仇计划最后成功了,而且没有留下证据,堪称完美犯罪。但是,她今后的人生并不会因为完成了复仇就轻松,她将背负复仇的秘密生活。复仇的过程中,佳织利用了水穗,还让爱着自己的青江付出了生命,很难想象她的内心会脱离自责与挣扎,这样的人生注定孤独。
小说中的人偶其实也映射着这两个人,永岛自认为掌握了全盘,却不过是佳织操纵的人偶。而佳织的天生残疾让她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偶,却在背后操纵着一切,完美地完成了复仇。所以说,悲剧人偶所指的,并不只是给周围人带来厄运的小丑人偶,还有这两个人的悲剧人生。
然而,不得不说作者内心对佳织是充满了怜悯和包容的,没有留下证据的完美犯罪在法律上没有办法被追责,这意味着佳织的外在生活并不会改变,只是她将永远承受内心的煎熬。
都说“幸福的家庭都相差无几,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可是不幸家庭的矛盾并不能被一般人理解,但每个人还是有追求幸福的机会。就像小说中的永岛,他本来可以放下仇恨,选择自己期待的生活。
愿我们在遭遇人生不幸时,仍然愿意选择追求幸福,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它弥足珍贵,实在不应该被架上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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