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的时候,发现父亲抱着行李箱,在楼道间停歇了好几次,而以往,他都是一口气抬上楼的。
我一直以为人是一瞬间变老的,其实不是。
当母亲看电视的时候总是把声音调得很大,跟她逛街的时候觉得她变得好小只......我习惯于不去深想,以为拒绝承认父母的衰老他们就真的不会变老。
我想,作为子女犯的唯一错误,不是不够爱他们,而是以为他们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Part1.
- 老年人是一本故事 -
《Dear My Friends》讲述的是几个老年人的故事。
【喜慈】
刚刚失去丈夫的喜慈,被怀疑有可能患有老年痴呆,为了不成为子女的负担,喜慈在一个明媚的日子决定自杀。
第一次,选择跳楼
第二次,选择被车撞
第三次,选择从桥上跳下去
三次自杀都没能如愿。人老了,就连自杀好像也会给社会添麻烦。
【晶雅】
一辈子任劳任怨的晶雅,从和丈夫结婚那天起,就开始照顾丈夫的父母,照顾丈夫的八个兄弟,生活里唯一的期待就是丈夫退休后能带自己环游世界。
晶雅的丈夫自私、刻薄,不仅不体谅晶雅的辛苦,反而嫌弃她吃得多,应承她环游世界也只是为了稳住她,能够安心照顾自己的亲人。其实从来没有想过带晶雅去旅行。
【张兰熙】
亲眼目睹丈夫和自己的好朋友滚床单的兰熙,在丈夫死后从未再婚,开着小饭店,独自一人拉扯着女儿长大,家里还有瘸腿的弟弟,痴呆的父亲,年迈的母亲。
【吴忠楠】
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的老姑娘吴忠楠,虽然投资房地产赚了一大笔钱,然而要负担着12个兄妹及其配偶,还有他们留下的子女共六十几口人,他们像吸血鬼一样,把忠楠榨干。
Part2.
- 老年是一系列连续不断的丧失 -
《最好的告别》里写过:老年是一系列连续不断的丧失。
我一直以为人是一瞬间老去的,其实不是,人是慢慢老去的。
或许你在外地上学、上班,半年、一年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发现父母衰老的蛛丝马迹。
回家时的行李箱一直是爸爸一口气抬上楼的,然后有一年突然发现,他抬行李的时候,在楼梯上歇了好几次。
散步时,妈妈总是走到半路就想要上厕所。
明明前一天问过的问题,第二天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开始觉得他们变得很小一只。
他们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总是把电视声音开到好大。
我们好像拒绝承认这个他们变老这个事实,好像不承认,他们就不会老去一样。
就像《Dear My Friends》里,兰熙的女儿阿菀开着车载着兰熙、喜慈、晶雅,在半路上,喜慈觉得肚子痛,想要上厕所,然而阿菀让喜慈忍十分钟,兰熙却说,“你到了这个年纪试试,人老了,松了,忍不了大小便的。”
原来人老了,大小便是忍不住的。
喜慈在医院中,医生问道你的小儿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喜慈楞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大儿子的生日,还有死去的儿子的生日,唯独说不出身旁小儿子的生日......也记不得医生刚刚让她记住的医院的名字......
人老了,会开始一系列的丧失,丧失听力、丧失清晰的视力、丧失用不完的力气、还有饱满的睡眠、记忆......
他们的要求开始变得越来越低,能和朋友开车去个不远的地方而不需要子女的陪伴就是一次胜利,能够好胃口吃下一大碗饭就很难得,能够记得自己子女的名字、生日就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Part.3
- 老年人的自尊,就是不麻烦子女,独立生活 -
对于老年人来说,能给子女的越来越少,能够做的,好像就只剩下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喜慈的记忆力越来越差,独立生活开始变得更加困难。会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找不到回家的路。
喜慈下定决心要努力做一个不给孩子添麻烦的母亲,于是在纸条上写下一段话贴在冰箱上:
1.要过绝对不给别人和孩子造成麻烦的生活;
2.生病了不哼哼唧唧,自己去医院;
3.疗养院是第二故乡,到了该去的时候,就笑着去;
4.如果得了痴呆,一定要听敏浩、忠楠、英媛、兰熙、晶雅的话。
然而随着喜慈的痴呆越来越严重,敏浩不得不离开待产的妻子照顾母亲。为了让敏浩放心去照顾妻子,喜慈答应敏浩就待在家里,一步都不会动。
结果喜慈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天,为了实现答应儿子的话,真的一动也不动,等到儿子回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大小便失禁了。
喜慈跟朋友晶雅说,让敏浩回去,自己大小便也能自理了。
晶雅握着她的手说,曾经能自己生活,但现在不是了。
Part.4
- 始终自私的子女啊 -
兰熙发现自己得了癌症,当阿菀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妈妈,而是自己该怎么办?延河(男朋友)该怎么办?瘸腿的舅舅,还有外公外婆谁来照顾?
“第一次听英媛阿姨说妈妈的癌症的消息
那时,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自私,
我在想,我该如何生活
将患癌症的妈妈先抛之脑后
我只担心自己
父母不在了,作为子女的,想的是从此以后自己没有了依靠,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饭菜,也没人打电话问自己过得怎么样,心情好不好。
我们好像一直都只考虑过自己,那么自私。
在兰熙动手术的前一晚,想要和阿菀说说关于死亡的话题。阿菀一直回避,总是打断兰熙的话,不想让她说下去。
“我知道,妈妈是个有话必须说的人
即使有话要说,也忍着
不要像一眼一样,把该说的都说了
等手术结束后
把要说的都说出来吧
到时候,我都听着
我们讨厌父母谈论关于死亡的话题,不是因为我们恐惧死亡,而是因为,害怕想象父母不再身边的日子。
Part5.
- 你有多久没有凝视过父母了? -
当喜慈被确诊为老年痴呆,敏浩看着母亲熟睡的样子,高大的身躯从背后搂住自己母亲,母亲的身体显得格外瘦小。他亲了亲母亲的脸,捧着母亲的手,亲了一下,抚摸着母亲的脚,亲了一下......
看着岁月留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心里面祈祷着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你有认真凝视过父母吗?
只有当我们清楚地意识到父母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吧。这个时刻来临之前,应该都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吧。
我们总以为他们会陪伴我们很长的时间,所以一直只顾着眼前的事,把陪伴推迟到以后。
而作为子女的犯的最大的错误,不是不够爱自己的父母,而是以为他们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
“都说爱是向下传递的
人们都认为父母更爱自己的子女
也许这句话出自一个当了父母的人
我们做子女的,唯一的错
并不是不够爱你们
而是以为你们会永远
在我们身边陪伴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