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诞生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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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许梦佳，今年22岁，是一名即将下临床学习的医学生。

  不过，在我家里人看来，他们并不希望我干一行。

  他们说我火焰山低，学这个不好，容易惹些脏东西上身。可我这人打小就倔，坚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拗不过，只好给我求了道符回来要我随身携带着。

  我虽然不迷信，可也不想辜负了亲人的好意，便就顺着他们的意，一直带着这符。

  今天正好是我首次下临床的日子。

  我在洗手间整理好衣服领角，看了看镜子里已经换上白大褂的自己。

  “嗯，真俊一姑娘！”

  看着脖颈间明晃晃的黑绳，我扯着它将三角符包从衣里拽了出来。

  “今天是第一天下临床，你可一定保佑我顺顺利利的呀！”

  随后又将符包塞了回去。

  轮科表上显示着今天要去的科室是心理卫生科。

  作为组长，我率先将所有人汇集在示教室然后去科室与导师接头。

  导师：“今天我们要学习的疾病是‘躁郁症’，大家先看会书复习一下，一会我带你们下病房。”

  初下科室，我们明显都有些拘谨。一个个抓着书埋头苦干，不过很快便开始感觉乏味了。

  导师恰在此时过来，带我们去病房看病人。

  穿过几道回廊，途径几处隔间，我们最后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铁栅栏前。导师按响门铃后很快就有一名护士来给我们开门。

  门一打开，便立马扑面而来一股怪味。没带口罩的几个同学瞬时开始作呕起来。

  导师见此，笑了，“唉，叫你们进了医院就戴好口罩，偏偏不守规矩，这回长记性了吧！组长等会随我去库房拿些口罩。”

  被突然点到，我慌乱回道好。

  我没想到这导师这么仁慈，医院门口的自助口罩贩卖机都要15元一包的口罩呢！

  进了铁门里，我们方看清走廊的全貌。似是方才正有一病人发病，随处大小便，我们方才闻到的怪味就源自于此。此时几个护士正一边清扫现场，一边将病人拉回病房。

  导师：“这是狂躁发作的病人，为了使其恢复正常，我们有时候不得不上镇静剂和约束带。”

  导师一边讲解一边将我们往一间有着很大一块透明观测窗的病房。一眼望去，无论老少，病人们的眼中都带着空洞、死寂、冷漠与疏离。

  当所有病人齐刷刷地看向我们这些见习医生时，我心里打了个寒颤。

  导师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不适，他坦言道：“这些病人也都是可怜人，很多人都是经受了巨大的打击才来到这里。平时也少有这么多人来看他们，他们对你们没有恶意。”

  尽管导师如此说，我心里仍旧有些不安。那种眼神，太像动物捕食时盯着猎物的神情了。

  正在出神想着，下怀处突然猛地撞上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个半大孩子。

  导师：“小西，不要胡闹，快回病房去。”

  小西？原来这孩子叫小西。倒是很有活力，不像其他病人。

  我正想和他说会话，可一看到他的双眼，我愣住了。

  一红一绿？异瞳？！

  导师：“这孩子有基因遗传病，是先天性的脑发育不全引起的精神病。等下他就是咱们教学的例子，会被邀请到示教室给你们做教学示范。”

  听到导师介绍，我心下了然。本想和他好好打个招呼，他却在看到我的脸后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然后立马跑开了。

  我心中疑惑，不过很快就被走廊和病房出现的其他病人给分散了注意力。

  这一层病房只是整个心理卫生科其中之一的楼层，因为这一层的病人病症较轻且大多尚能着正常沟通，所以被列入精神病学教学示范地。其他的楼层暂不对外开放。又由于心理疾病的特殊性，我们无法在病房同病人展开病史询问，所以我们很快便完成了查房。

  再次来到示教室，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倒不是对精神病人的不忿，只是整个查房过程太过压抑。基本上所有的病人都如同死一般沉寂。

  想到等会还有对病人问诊的环节，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仔细翻看了一下书本上有关于“躁郁症”的具体症状。

  不多时，导师带着小西进来了，关门时顺便将门紧紧扣死。

  导师和小西半侧面相对而坐，我们其他的人则手拿着教材坐在他们侧对面。就像访谈节目里主持人、嘉宾和观众的坐法一般。导师和小西的坐法是模拟心理咨询时所处的情境。而为了带教，我们则坐在他两对面。

  导师：“小西来了，在这里，我不是你们的老师，小西才是。关于‘躁郁症’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可以直接问小西。小西，今天他们能学到多少东西就靠你咯！”

  话筒抛给小西，我这才开始注意小西这边的情况。

  只见他不说话也不笑，双手死死地攒着拳好像攥着些什么。他不看导师，也不看我们，只是双眼无波地望着导师背后的窗户。

  我们见状，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双方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氛围。

  见我们鸦雀无声，导师显然有些急了：“同学们再不问，这节课可就要结束咯！”

  之前听小道消息说，这是这个导师是第一次临床带教，联想此番情景，我顿时心生同情。正想向这孩子问出第一个问题，谁料我身后薛涛出声了：“小西小朋友，冒昧一问，你犯病的时候，会有什么不舒服吗？”

  小西闻声，猛地回头看向薛涛，更准确地说是看向我。被这突如其来地一盯，我之前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袭来。

  小西：“没什么不舒服。就是…”

  薛涛：“就是什么？”

  即便薛涛再次提问，小西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偏移，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小西：“就是会看到一些和你们长得不一样的东西。”

  薛涛：“和我们长得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呢？”

  看着小西这般盯着我，我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只听他稚嫩的童声缓缓道，“比如…这位姐姐身上的东西…”

  “小西！”

  不等我开口反驳，导师率先出声。见状，小西再次恢复了沉默，继续看着窗户。

  导师：“这位同学，看到这么多人，小西有些害怕。你们别见怪，别见怪~”

  薛涛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没事，孩子嘛！”

  “组长，你就没点想说的？”

  听到薛涛点我，我只能胡塞过去。这孩子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