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边看奇葩说“该鼓励病危者活下去吗?”的这个辩题,边一遍抹泪。从没有过看电视会流泪,甚至当初最火的蓝色生死恋我都觉得我妈她哭的稀里哗啦的很奇怪。于是,我想借由这个辩题,说说我的经历:
原谅我不该说这些话,我很幸运,在我小时候不懂事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之前,我的爷爷奶奶外公都不在了。我不需要像我的朋友们那样,在成长的过程中,体验一位位至亲消失。
但很不幸,去年,我失去了我的外婆……
外婆的过世,我是痛并庆幸着。
是不是很坏?很不孝?我也这么觉得!其实,我不止一次偷偷的、偷偷的思考过,如果……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外婆的儿女不要在外婆昏迷甚至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时,不断的叫唤,把她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的,从死神手上拉回来。
是的,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外婆生病多年,说是病,其实是因为外婆早年辛苦透支了身,又常年吃素,心脏及各种器官老化,于是经常呼吸困难陷入昏迷。在最后的两年多中,外婆被医院拒收,说该吃吃该喝喝,已经活不了几个月了。
并且,从那个时候开始,外婆开始会突然昏倒,毫无预兆的昏倒。可能前一秒还在说说笑笑,下一秒突然昏倒。几次三番,昏倒在厕所,昏倒在走廊,昏倒在床边,我们渐渐希望她乖乖的,不要到处走,万一,万一她在外面昏倒,我们不能及时发现,该如何是好?
几次昏倒后引发了更严重的情况,昏迷后心脏停止跳动。在救护车上,几次被判定已经死亡!阿姨也好我妈妈也好,抱着外婆,不断的揉搓四肢,不断的叫唤:妈妈,妈妈快醒过来!
奇怪的是,奇迹总是在我们这发生,但结果就是,我们都越来越不愿意放弃。
但,有那么一两次,我看到的情形揪心的痛到不知道该叫他们闭嘴还是该跟着叫外婆快醒醒。
昏迷后心脏停止跳动、四肢僵硬甚至发青、嘴唇是可怕的酱紫色,醒来后更是全身的痛,各种并发的状况,让外婆吃不下两口东西睡不好觉,只能微弱的呻吟着。
而随着昏迷的频率越来越高,她难受的频率就越来越多……
我们总是鼓励她,要乖要坚持,好了之后带你去北京天安门看升旗,去南普陀,去这里去那里,其实我们知道她心脏问题连飞机都上不了……
好几次她都说,你们别叫我了,我回来更难受。医生也说,这样的话病人非常痛苦,病人每次断气都不少于五分钟,这种时候再醒来真的非常痛苦。
但我们固执的觉得,不叫唤就觉得不孝,有机会叫回来为什么不努力?
这期奇葩说最后,马东老师的一句话:真正的自由意志是个人选择,而不仅仅是对别人选定的那个尊重。
是的,我们并没有尊重她的想法,我们不断的跟她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怎么能忍心丢弃我们?于是外婆一次又一次妥协我们,这是她对儿女对晚辈的一种爱,这种爱的代价只有她承担着。
其实,在一次次的昏迷苏醒中,我隐约的有了一点点想要放弃的想法,我想跟妈妈阿姨舅舅说,不要再让外婆痛苦了。但,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她……
最终,外婆离去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成,但又为她的解脱有点小庆幸。她终于不需要再继续痛苦,可以解放了,自由的走了。
我不知道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会对病人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到底如何说如何做才是对病人最好的。我只是觉得,人都有选择,我不能不想不愿放弃你,但你太痛苦的时候,能不能你来告诉我,请学会放下呢?虽然,我知,这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