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兔有个名不符实的称呼,灰灰。
第一次听见巨兔的大名,是冬天的时候,从我不到2岁的小侄子口中。那天,我穿了一双灰色的短靴,前面是一大撮光滑如水的兔毛,和两只竖起来的长耳朵。小侄子一看到我的靴子,便两眼放光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蹲下,伸出白嫩嫩肉嘟嘟的小手,边摸着我靴子上的毛毛,边不停念叨:“灰灰,灰灰。”
我正诧异小家伙居然还会给靴子上的假兔子取名字呢,我婶婶便走过来边捂嘴笑边解释:“不知道他说什么吧,我邻居家有只兔子,就叫灰灰。”原来如此,小家伙还没到分得清真假兔子的时候呢。
等我亲眼见到巨兔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时候了。那天傍晚,天还是很明亮,太阳要落山了,光线很是柔和,绯色的云朵也很飘逸,我难得在家休息,便去婶婶家看小侄子。
小侄子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玩沙子,突然抬头望着对面小别墅的院门,嚷嚷道:“灰灰来了。”我转身,印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兔子,请恕我孤陋寡闻,我真的没在生活中见过如此巨大的兔子。一只顶的上四只成年家猫,和半成年的小猪差不多大。
我被它的巨大冲击到了,再看它健硕的体格,不是肥膘,是满满的肌肉感,让我联想到187公分的健身教练;一身洁白无瑕的美丽皮毛,在傍晚的夕阳下似乎发着光;神情警惕而倨傲,感觉就像个忠诚的骑士。
巨兔蹿入门口的自家花圃里,发出一阵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知是在放水还是啃白菜梆子。它的女主人便走过来和我婶婶聊天。过了一会儿,它猛的蹦出来,向着小公园里冲进去,在各个健身器材底下蹦跶蹦跶。
“灰灰,不要跑远了,”女主人喊道:“小心再被人捉了去吨火锅。”巨兔依旧在小公园里自由地蹦跳,我目视它快要跳出视线时,它突然停下,静静蹲了一会儿,就调转头蹦哒回来了。越过公共花圃,向小侄子的沙地蹦去。
小侄子开心地拿起塑料铲子迎接巨兔的到来,开始跟着它后面追赶。你追我跳,你再追我再跳,不知不觉便走出了平地,来到小道上。这时女主人又喊道:“灰灰,不要跑路上,危险。”于是巨兔又跳了回来,在沙地上继续和小侄子玩。
我惊讶地合不拢嘴,问道:“它能听懂你说话呢?”
女主人笑了:“应该听不懂吧,我就是自己叫着玩。”
我点点头,但我心里总觉得它居然听得懂,有点不可思议。
大约半小时后,小别墅的院门再次打开,巨兔的小主人,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唤道:“妈,灰灰,吃饭了。”只见巨兔嗖嗖嗖几个蹦跳,窜进了家门,女主人也跟着回去了。
我对着婶婶说:“这兔子要成精了啊。什么品种来着?”婶婶不以为然地回道:“这不是一年一次的交流会上买的兔子吗,你不也买过送人吗。”
城乡结合部每年一次的交流会,都会有卖小兔子、小仓鼠、小乌龟、小金鱼之类的摊位。我也的确买过两个拳头大的小白兔送给亲戚家的孩子。可不是说不好养活吗,就有侥幸活下来的,也没这一半大啊。这只巨兔真的天赋异禀了。
之后又见了几次巨兔,有时候是女主人带着它遛弯,有时候是小主人,有时候男女主人一起,无束缚自由遛弯,还遛的是兔子,也就这一家了。
感觉巨兔生活得很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