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无声无息蛰伏在二月的尾巴上,未等一阵春风吹过,它就来了。《四月裂帛》里说:三月的天书都印错,竟无人知晓。
三月是春阳和瑞雪交替的季节,总会在某个温暖的日子后给你一大风,给你一大雨,给你猛一哆嗦。三月的雨最是无情,推过皎洁的雪,穿过温暖的阳,细细杂杂的雨便铺天盖地的来了,冷清而深邃。燕子低飞,雀鸟归巢,一把把花样的伞隔绝一切,在风中摇摆,伞纵然是伞,自然是无人情味,街上除了淅淅沥沥的萧肃,便是没什么好光景。
三月的雨太无情了,争得聒噪,争得咋舌,争得细柳垂弯了腰,争得六月梅雨依旧,争得七月不得安生,争得八月天主教对英格兰发动了战争,生灵涂炭,争得九月艳了朝阳,争得十月和十一月快速滑过,十二月大雪纷飞。透过一月,楼上搬了人家,空了阁楼。
透过窗外,黑夜最终平息了三月的肃杀,人头在夜中窜动。我看见有人把挤脚的鞋扔掉,有人在萧瑟中互诉衷肠,有人在祈祷四月早点到来,有人在黄粱噩梦中惊醒,有人大叫:疯子居然说了真话!三月的闲言碎语真能把人击垮,疯子掉下眼泪。
我仍能够透过三月,看见老旧的小木屋,昏旧的阳光下,一个老爷爷吐出烟圈,抖擞出的烟灰仿佛砸进了他的眼,他眨巴眨巴眼睛,流出眼泪,远处的小人儿大叫一声“爷爷”,老爷爷笑着起身迎接…
我捏着幸有的十根手指,掰数“一三二四…”有人扔掉硬币,有人去捡,硬币温热地躺在手心里,嘴里反复叨咕着“一二三四…”有种较为踏实的满足,后来,他也扔掉硬币,再无人去拾,然后拾掇好自己的口袋,便心满意足地离开。夕阳快西下,他心中慌乱不已,跑去寻找,一寸一寸去寻,没了。他心中一片哗然,莫非硬币也长脚?
那镀金的天空中,阳光慵懒地垂吊于空中,不舍得多挥洒一缕,也只得温暖个表皮,也无法抵达一块潮湿地儿。看着毫无遮拦的天空,死者垂下弯曲的背,飘荡于无索的链条,俯瞰众生冥冥。
三月在恍惚间说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