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
在准备给你写这封长信之前,我的脑袋不知道被一些怎样的念想堵塞了,一直找不到重点,所以我选择想到了什么就跟你说些什么吧。这个季节,窗外的太阳已经慢慢变火辣辣为温和了,虽然白天气温还有时会异常的烦躁,但更多的夜晚可以在不开空调只开电扇的凉爽中度过。很多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在傍晚的时候,走在校园的莲池边慢慢欣赏这个学校的寂静,尽管新生的到来已经用喧嚣掩埋了这一小片的寂静。习惯一个人,耳朵里塞着耳机,看安妮的书,看流行的电视剧《裸婚时代》,熟悉你给我的“那种感觉”。
易阳,其实跟你在一起过后,我才体会了一个道理。人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做一些喜欢的人做的事情,使劲用指甲去掐碎漂亮的花朵,明知道拧不出血渍也要截剪那些曾经的岁月,以为轻盈却总被无心锤击,最后又慢慢梳理事实的残暴体验时间的温暖。我想,其实每个人最终还是孤独的,在历经千辛万苦后习惯了另一个人留下来的细节,以为自己会永久地拥有并依赖这个习惯,可是最后,所有的信仰还是会被平凡及琐碎击溃。于是,习惯没有了,你也不在了。
易阳,你一直说,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拥有平凡的爱。我记得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细心地看着你的眼睛,我总是喜欢看你认真负责任地说一些我喜欢听的话。我听你的,也慢慢地习惯了你给我带来的平凡,在家里,在商场里,在大街上,在远行的火车硬座上,在图书馆,在校园里……可是最后我们在赢得了世界的情况下渐渐迷失了那些最平凡的爱,遗忘了当年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于是最后我们连架都不会吵了,我们只是闷着头喝酒,只是沉默,只是疲惫,始终没有氛围。你深邃的眼神中透漏出了很多我不能解码的言语,钟声只陪伴孤独,就算敲进了城堡也依旧敲不进你的心。我们带着一肚子的委屈离开了彼此,从此失去联系,让建筑好了的城堡迟迟空闲在那里。
易阳,其实我们长大以后,都成为了有心机的人。世界是一个综合性的纷繁复杂的载体,而我们是一个个自以为很自由很快乐的渺小飞鸟,以为飞过了一座座重山就可以从此快乐地栖息,可是最后我们还是难以逃出繁杂的魔抓,像及了当年的孙悟空,不管翻多少个筋斗云都没法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世界太大,心眼多,再也没有不分你我的机会。上帝很辛苦地创造了我们这些人类,以为这是世界存在下去最好的盾牌,它还自以为是的给我们拴上透明的线,以为这是对我们的庇佑,其实我想说的是,这其实是对我们的束缚,借此来玩弄我们,驾驭我们,摧残我们。所以你想想,我们一步步的人生是朝着什么方向奋斗啊?貌似是为了未来,貌似未来是一种神奇的力量,牵引着所有我们昨天与今天的得与失。我们都在眺望,总是希望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席之地,在追逐的过程中我们对自己开始有了放纵,而对别人却有了警惕,所以我们成为了有城府的孩子。烦躁诱发烦躁,慌乱又叠加慌乱,于是我们一步步地朝着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运行,被错误繁衍出错误,最终走向了毁灭。你知道的,我们都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所以我只是很想以前的那种简单生活,和你一起谈论郭敬明谈论韩寒谈论安妮,和你一起牵手在草地上闲逛。
易阳,我想念曾经的你,更想念曾经的我们。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在这里有时会觉得有些小小的悲伤。因为在周围的人群中我再也找不到曾经跟你一样懂得我的“知音”。这个时代俞伯牙与钟子期之间的“高山流水”已经全部被世事稀释掉了。友情跟爱情也被放纵糟蹋了。我知道,是我自己追逐的太多,思考的太多,我的孤独只因我有的,别人没有。秋雨老前辈说:“友情的错位,来源于我们自身的混乱”我太混乱了,于是在这个透明的世界找不到真实的知音,所以我总是怀念曾经的你,在回忆中体验李白与杜甫的那种无所求的友情。其实现在的我跟当年的杜甫很像,而你像及了当年的李白。你对我的牵挂只用了简单的十个字,“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从此就再也没有想念。而我就像多情的杜甫,不管流落何处都牵挂着你,由思念衍生出了许许多多刻骨铭心的文字。这算是一种巨大的不平衡吧,可是我还是想念你,想念曾经的我们。楚楚也曾经写过一种不平衡的深刻:“真想为你好好活着,但我,疲惫已极。在我生命终结前,你没有抵达。只为最后看你一眼, 我才飘落在这里”。这是无所求的飘落,也是诗化的高贵。我们是超越了爱情与友情的第三种关系,因为彼此,才能成为有模有样的自己。
易阳,你曾经在很多的人面前说过:“有童佳倩的地方,才是我刘易阳的家”
你知道吗?那时我并没有特别感动,直到你走的那一天,我才真正为你感动。你和他们一样,选择了追寻自己想要的彼岸,追求过去。当一个人长大后离开故乡,当她漂泊异乡,当她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她一定会用最后的几秒去怀念当年的故乡,那个长根的地方。我不知道,要经历的多少,人才能真正找到自己,走进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你才能真正地回归我这里。
但是易阳,我还是特别的想念你。其实,我们要的并不是未来,并不是空洞的梦想,而是存在于过去的一些幻想。我们搜寻记忆去雕琢这些回忆,尽管鲜血淋漓尽管欢声笑语尽管辛苦尽管寂寞,我们还是努力着。因为这些地方有我们要的一些人。就像平时想起一座城市,先会想起一些风景,到最后必然只会想这座城市里的朋友。秋雨前辈说,朋友是决定我们与各个城市的亲疏。而我要说的是,你是决定我与某段记忆是否亲疏的凭借。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天地,尽管你走了,我还是想念你的。对你的每个记忆,我每天都不曾偷懒地在头脑中播放着。
易阳,校园里又多了很多看似熟悉但却陌生的身影。看到这些灿若桃花的笑容,我也甜甜地笑了。我知道我是想起来了你,想起了我们一起到一个大学报到的情景。
亲爱的易阳,谢谢你还在那里等我。我会努力地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飞奔到你的身边。请你一定要乖乖地在那里等我。不知道你明白没有?好了,午饭时间到了,我先走个神,过会儿再来陪你。
牵挂你的 佳倩
写于2011.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