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了

    广州的冬天格外温暖,寒冬腊月天,也常常是二十多度,走在街上,随处可见穿短袖热裤的年轻人,这和我过惯了二十多年的冬天截然不同,以至于不看日历的话,已然不觉已到了小年 。除了小区门口摆摊卖年画字符之外,确实难以感受到年味。

    儿时,人们常说“进入腊月就是年”。到了冬天,农务进入休整期,忙碌了整年的乡人,也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回乡过年,村子里开始热热闹闹开始办起年来。

    蒸炒米,是一项存在我记忆深处的年的记忆。我奶奶是一个尤其钟爱油茶汤的人,炒米子配油茶汤,绝配。所以每年冬天,奶奶都会蒸一大甑子糯米,晾晒、拌苞谷面、舂。其中最难的恐怕就是舂炒米了。有一年,奶奶又蒸了炒米,爸爸那时候还没有回家,我自告奋勇帮忙舂炒米。以往每次看他们舂碓,这头踩下去,那头翘起来,这头再松开,那头木桩就重重的砸下去,碓发出匡次匡次的声音,很是有节奏,一起一落间,要看准时机用木棍搅拌炒米,不然就会舂不扎实。整个过程就好像一匹健壮的马,驮着人在狂奔,特别有意思。可是,当我终于有机会可以享受这份殊荣时,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先是我低估了碓的重量,一脚下去,碓的那头只是吱呀了一声,头并没有骄傲的抬起来。再来,我用力踏下,那匹雄壮的“马”终于抬起了头,发出了嘶鸣。松开,再踏下,终于掌握好节奏,这匹“马”可算是摇摇向前了。就这样,我从下午一直舂到太阳西沉,才好不容易把炒米舂好。可是,我的脚却好像不是我的了,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整个人好像飘在空中,我妈看见了,笑我好吃炒米,把腿都舂短了,我还死不承认,拼命表演出正常的姿势。

    当然除了舂炒米,还有蒸豆豉,打糍粑,杀年猪,炸油粑粑,磨豆腐,发霉豆腐……年,就在亲力准备中慢慢降临。妈妈说过,过年过年,一家人一起办年的过程才最热闹。的确是如此,现在想起的关于过年的美好记忆,全是大家一起准备年货的时候。可如今,身在异乡,这边的年俗还没有体会,所谓的办年货,网购一件下单,或者超市一站购齐就。再说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是非得过年才吃的东西了。只是,今年是我跟老公孩子过的第一个年,等我的孩子长大,回忆起年味,除了网购和电子产品,还会有什么呢?

    《暮雨乡愁》里有一段话,我看到第一眼就一直记着,“乡愁是一种真正的绝望,一种生命里同来俱在的愁思;乡愁不是空间的,而是时间的,它的方向是遥远的过去;乡愁不是恋物,而是自恋,它所牵挂的不是那片事实上常常显得很抽象的祖居之地,而是悲悼自己的生命与韶光。”我倒不觉得乡愁是一种绝望,因为每当我想起时,更多的都是美好和期望。

    这两天,我们也在商量,年夜饭可以准备些什么,虽说我们这个小家刚建立不久,但也总是满怀着美好期望,在一步步踏实走着。刚好今天,妈妈打来电话,说是给我邮寄了炒米,还有油粑粑、糍粑。惟愿未来路上,能有更多温暖与感动,他日忆起今夕,仍是满怀欣喜。

    我的孩子,民族随了我,也是土家族,她长大以后,每逢过年,我会与她聊起,千里之外的家乡,那个叫做来凤的地方,有一份热闹的年,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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