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乌镇,都有人问我,你又不是做这行的,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年年前往。
其实关于为什么喜欢戏剧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我很久;总想写些东西,又总是写写删删,觉得不够透彻。
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之前广告公司的头儿写的一篇文章《你与世界对话的语言是什么》,里面说:
很多艺术家的语言,是一以贯之的。
而创意人的语言,却往往支离破碎。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语言。
......
我们拥有很多工具,很多介质,很多姿势,很多技术,但我们却没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与这个世界对话的语言。
如此喧嚣的时代,我们却失语了。只是跟着时代的节奏,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呐喊。每当时代变奏,我们也捏起嗓子,希望嚎得响亮些。
他苦于现代的广告人,哪怕是那些足矣能够站在麦迪逊大道的废墟上的那一批,都不曾真正触摸到#跟世界对话的语言#。
我才意识到,大概就是这种无可奈何的支离破碎才使得我喜欢所有拥有独特表达体系的作品,也羡慕那些找到与世界对话方式的艺术家。
这些艺术虽然不仅仅是戏剧。却又以戏剧为最。
因为画家和作家乃至研究者往往都是那个最聪明的人,可导演却一定不能是排练场里的那个唯一的聪明人,如果不能忘记一切走进排练场,那么永远不可能诞生新的生命力。
虽然我也爱木心的傲慢,尼采的骄傲,但那更多是出于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于聪明人的追逐。
之于王尔德、本雅明、翟学伟也都是这样一路的,虽然他们也都有自己独特的与世界发生关系的方式。
但剧场却不同,不管是排练还是演出,不管有没有观众,都天然的在对话,在碰撞,在日新月异。
这个过程是逐渐摊开在你眼前的,同蒙田的离群索居不同,同歌德的煌煌巨著也不同。
我甚至更偏爱那些不同国家的创作者对于同一文本的解读,迷恋那些基于不同文化背景和历史脉络渗透而出的差异与不同,体会那些独特的与世界对话的语言。
我跟学生们上广告学的课,教他们,挖掘人性不要找那些负面的情绪,但凡碰到了就试着多问个为什么。
你们觉得人们叫外卖是因为懒?那你们这么想,我可以节省吃饭的时间提升效率,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避免重复,又哪里不对了?
曾有一段时间,我认为洞察,不过是给人们心底的小隐秘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高下之分大概仅仅表现在对人性本身的挖掘上。
我们往往美其名曰,消费者不会花时间在打断他们生活的创意上,我们要完成对消费者问题的出乎意料地解决。
而这些根本不是什么跟世界对话的语言。
这些站立在消费社会基础上的符号建构,在当今的中国向广大的小市民描绘着不可企及的光明未来。
植观的氨基酸洗发水、轻生活的纯棉卫生巾、乐纯的希腊酸奶,hey juice的三天清体套装......
我们真的可能因为一瓶果汁,变成更好的人?
那些最后沦落在酒桌上的夜跑时间呢?那些最后挥洒在办公室的阅读时间呢?
成为更好的人、拥有更好的生活,都不可能是买得到。
没有一个广告人敢于冒犯消费者,但敢于冒犯观众的戏剧创作者却不要太多,以至于我们甚至鼓励观众冒犯回去。(说到这里怎么觉得自己永远是弱势群体啊喂)
最后还是拿麦子程文章的结尾结束吧:
时代最新锐的广告公司,做的事情也不过如此,我们还能向哪里探索?
前路已断,只能靠自己造天梯。
突然觉得人生就如“天梯”,一边登天,一边造梯子,而身后的路,就快化为灰烬。
附原文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