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绮贞:静静生活的魔鬼或天使

喜欢陈绮贞快十年了吧,一直想为她写点什么,但从来没有想好要怎么写。直到刚刚在首页看到有作者推荐陈绮贞的《旅行的意义》,谈起歌词的含义,突然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好像很适合随便说说我心中的陈绮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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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以后 静静生活
垫起脚尖 静静生活
秋天以后 静静生活……

——陈绮贞《静静的生活》

认识陈绮贞的第一首歌是《静静的生活》。隐约记得是一个烦躁的夜晚,我在宿舍里漫无目的地刷着校内网,点开一个类似于“值得一听的冷门歌曲”的帖子,然后在很下方处看到了她的名字,以及这首歌。也许是天意,我在这写满歌名的帖子中只选择了这一首歌,跑到度娘上下载,然后点开了千千静听。

或许是因为歌词太适合当时浮躁的心境,又或许是因为那简单却又有独特律动感的旋律,当时的我仿佛跟着音乐旋转了起来,转到了散场电影院的路灯下,转到了沙漠边缘的落日旁,转到了漂浮着啤酒泡沫的海岸边……一切的声音和颜色都淡去了,一切的温度都冷却了,一切的烦心事都变得渺小了。这才发现,生活原本就可以一个人静静的,不过问其他的谁,在做什么。就算一个人会寂寞也不算什么,反正全世界都在寂寞着。

你的毛衣跟着我回家了  我把它摆在我的房间
它这样覆盖了我的冬天  它就要刺痛了我最敏锐爱的幻觉
陪你远走高飞  拍照留念
天热了静静的躺在你的衣柜

——陈绮贞《躺在你的衣柜》

认识陈绮贞的第二首歌是《躺在你的衣柜》。当时还没有读到关于歌词隐喻的解释,只是听完后莫名的寂寞(现在想来,寂寞似乎是陈绮贞的主题)。

不管这件毛衣多么贴身柔软,它只是曾经被借给了我,温暖了我的一冬,却终究还是要还给你,陪你远走高飞,然后又被借给另一个人。但无论它曾给过多少人寒冬中的温暖,这件毛衣在冬天过后的唯一栖息地仍是衣柜,它在衣柜里静静地生活。

听完这首歌,我想象着写这首歌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神奇的是,当我看到陈绮贞的照片时,居然出现了déjà vu,我非常确定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一颦一笑都如此熟悉,但我的确是第一次搜索这个名字。现在觉得,大概这就是缘分的奇妙。

也许有一天  你会发现  天真温柔的我变了
摸索的双手不再紧握    一步一步走向诱惑
我要收起天使般的笑容  太甜蜜
用我邪恶的心  自私地对待你

——陈绮贞《天使》

后来我找了陈绮贞几乎所有已发表或未发表的专辑、live、demo来听,我听到了寂寞、孤独、洒脱、纯真、美好……直到我听到《天使》。

那时我已听过了五月天的《天使》,那是一团腻得几乎黏滞的甜蜜(然而我还是很喜欢),于是我很好奇陈绮贞心中的天使在说什么。可在这首歌前奏的几个音出来后,我全然忘记了它的歌名,因为这根本就是折断了翅膀、拿起了刀戟的魔鬼。

我不知道一个人是怎样在感情中从天使变成了魔鬼,但后来我渐渐明白,没有人永远都是天使,因为那翅膀太过沉重,天真和温柔的伪装戴久了真的会疲惫。天使其实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人们会肆无忌惮地伤害一个天使,是因为觉得天使不会惩罚自己,但他们忘了,其实魔鬼和天使从来都是一体。如果一个天使爱上你,你会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太过完美?然而你可能忘了自己并不是完美的,那么你眼前的这个天使总有一天会变成收起笑容、伸出指甲的魔鬼。

我很喜欢五月天的贝斯手玛莎对陈绮贞的评价:

“……终于你现在听到了那个拿着解剖刀仔细地循着肌理切开自己的陈绮贞。
当然,她依然拿着刀子在深夜孤独的时候用力地捅着你以为早已经没有感觉的心脏。
你想要动笔写下一些关于这华丽的冒险的所有心情,
想要再度用自己卑微的力气告诉这个世界这个天使如何成为魔鬼的美丽。”

是陈绮贞提醒了我,想要一直伪装成天使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们需要想起,需要承认自己心中那个魔鬼的存在。但这并不是一件坏的事情,其实魔鬼的自私也是爱自己的一种方式。如果爱别人太累的时候,记得先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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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过去,陈绮贞的歌陪我度过了无数日夜。我在mp3上听她、在CD上听她、在演唱会上听她、在自己的吉他琴弦上听她。

后来越来越多人知道了她的名字,她是越来越多人口中和心中的文艺女神。但在我心里,她仍旧是那个小心翼翼地寻找可以静静生活的领地、不漂流在任何人的四方、只是偶尔在夜里悄悄露出犄角的黑色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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