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正待要前去木屋探个究竟,忽然听得隐约一阵孩童的喧闹之声,远远望去,几个扎着总角的小孩,围成一圈,正在讨论着什么。
她好奇地跑了过去,几个孩子中间的地上,放着一个粉色的蝴蝶风筝。
“怎么了?”凤九蹲下,温柔地问,
一个小女孩拉着凤九的手,奶声奶气道,“姐姐,我们的风筝飞不起来。”
凤九拿起风筝,翻来覆去地仔细瞧了瞧,竹条够轻薄,丝娟质地也很不错,只是好像尾巴不够长。
她暗中变化出一些丝娟和线,细心地将风筝加了一条长一点的尾巴,得意地举了起来,“姐姐可是放风筝的好手,我帮你们。”
几个孩子围着她又跳又叫。
可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她望了望天空,碧蓝如洗,竟然连一丝风也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堂堂青丘女君,不能在孩子们面前丢了面子。
突然,她瞥见了,在不远处,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她们的帝君,一时计上心来。
她将方才那个最小的女孩,拉到身边,对她耳语了一番,又指了指帝君。
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向东华跑去。
“爷爷,”小姑娘矮矮的个子,费力地拉扯着东华的衣袖。
东华蹲下,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甚是可爱,他皱了皱眉头,故意严肃道,“爷爷!我有那么老吗?”
小姑娘伸手摸了摸他垂下的发丝,又摸了摸他的脸,认真地说,“你的头发像爷爷,但脸像哥哥。” 她又回身指了指凤九道,“是那个姐姐说,让我叫爷爷的,她还说,你可以帮我们放风筝。”
帝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又抬眼看了看凤九,她调皮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一丝淡淡的笑意浮上唇角,他抬头望天,今天风力确实不大,如此看来,只能让风神多布一些了,他单手捏了一个诀,念了几句咒语。
那布风的神君听到了帝君的招唤,哪敢怠慢,忙携了风袋,匆匆赶过来。
不消片刻,树枝摇曳,沙沙作响,风力刚刚好。
凤九连忙借着风势,将风筝放了起来。
粉色的蝴蝶,飘在碧蓝色的天空,煞是好看。
帝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凤九娇俏的身影,孩子欢快的笑声,这样的画面,似乎在他心中蕴蓄了很久。
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个孩子也不错。
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兀自向小木屋走去。
凤九回头不见帝君,连忙将手中的风筝交了出去,一路寻来。
夕阳下,老槐树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凝神望着半空中,那里飘浮着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物体,片刻,它轻轻落在了帝君的手上。
他回过身,慢慢向凤九走来,她方才看清,他掌中托着的,竟是青丘的至宝——司母鼎。
凤九恍然大悟,难怪,她总是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这正是前些日子,她与迷谷在凡间疗伤的地方,只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颇过了些年头,周围的景物都有所变化,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可是帝君是如何知晓这个地方的?
凤九看到他手中的司母鼎,觉得,帝君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还不少。
“走吧。” 帝君向凤九使了一个眼色,向小木屋走去,凤九忙跟了过去。
这座房子已很久无人居住,屋内残破不堪,结满了蜘蛛网。
帝君轻轻一挥手,屋内立刻变得整洁又干净,他将司母鼎放在案几上,在凤九面前坐下。
“帝君,”凤九问道,“你是如何知晓这里的?”
“我只是,今早去了趟青丘,找迷谷问了一问。“ 帝君边将鼎打开,边轻描淡写地说。
原来,他今早飞了那么远的路,不辞辛劳地亲自跑去一趟青丘,只是为了去问一问她的情况,凤九心头一热,眼角便泛起了泪光。
这时,从那鼎中便升起一个近乎透明的圆球,那球周围萦绕着淡红色的光晕,仔细一看,竟是隐隐流动的液体。
这正是凤九当年存下的鲜血,当时,由于太匆忙,她便命迷谷,将血用鼎装好,藏在了老槐树下,想着大战结束后,再回来取,没想到,帝君竟然提前了一步。
帝君凝结仙力,那球便轻轻地旋转起来。
“帝君,你在做什么?”
“将这鼎中的血,净化一下。”
“帝君…..”
“不要说话,”
凤九见他脸色凝重,便乖巧地闭了嘴。
一道淡淡的红色光芒缓缓射向了凤九,她感到,似乎有一些涓涓的液体注入了身体,干涸的血管,刹那之间有了饱满之意。原本沉重无力的身体,竟然轻飘飘的,灵台也一片清明。
她抬眼望向帝君,他的脸色苍白,额头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此刻,正在闭目纳息。
短短两日,接连收伏乾坤鼎,又帮自己净化忘情水,想必耗费了他不少法力。
凤九心疼不已,她凑近他身边,拿绢帕轻轻拭了拭他的额头,便安静地坐在一旁,托腮凝神望着他。
半响,帝君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见凤九怔怔望着他,知道她心里有疑问,便道,“想问什么?”
“帝君怎么会,突然想要去问迷谷?”
“并不突然,我原本就很疑惑,通常飞升上神都会有天劫,可是你表面却看不出有任何伤痕,作为上神,你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使不好,直到昨夜,” 帝君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凤九身上停留了半响,才接着道,“感到你的气血很虚,所以,我才要想到要去青丘问一问。”
昨夜,自己是有些体力不支,想到这儿,凤九感到脸上好像发了烧一样,烫得厉害。
她将头靠在帝君的膝上,抬眼望向他,“东华,其实你不用这样为我耗费功力,假些时日,凤九也会痊愈。”
“不行,”帝君突然凑近她,他的鼻尖几乎贴着凤九的鼻尖,轻微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你身体这样虚,怎么要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