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来旅游的,也无太多心情观光。匆匆中粗略瞥过这座也叫榕城的城市。对植物不甚敏感,榕树,果然就是很多年前关注过的一个叫“榕树下”的文学网站logo的样子。雨雾绵绵,竟和重庆有几份神似。食物很美味。街头美食随处可见。闽菜竟然比粤菜还要鲜美。分量十足的海鲜。可惜体质对海鲜不兼容,无福消受太多。传说中的“佛跳墙”,终于从电影中走到了现实,呈现在面前。鲍鱼竟然可以那么大,汤竟然可以那么鲜美。女孩子也很靓丽,不输山城重庆。那些放学后穿着校服的中学生,走在榕树覆盖的街道,像是电影《左耳》里的镜头。
那个在此孤独生活了一生的老人,如何看待这一切呢?他每天烟不离手的走在这榕树林荫的街头、和一条街的老街坊挨个打招呼的时候,被反复强制送去疯人院的时候,把自己锁在家里凿墙的时候,捡回流浪猫狗收养的时候,把空余的房间出租给单身女孩并且以礼相待的时候,沉醉在手表文玩花鸟鱼虫、把自行车擦的簇新的时候,种种时刻,是否在舔舐自己妻离子散却无力回天的伤口呢?被撕裂的精神世界可曾找到一间慰藉小屋,去安放无处安放的过往岁月呢?一颗痴情而又柔软的心,最痛苦。
可是,谁又会在乎呢?即使活着的时候,谁会在乎一个独居男人的生活呢,大家只是关心他不要闹出乱子,而事实上老街坊一句“黄家彬仔是个好人”已经证实了他的人品。如今真的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了。人们已经开始品尝海鲜大餐,筹划继承手续,逗弄新冒出来的小外孙女了。那个挣扎了一辈子的灵魂,随着这热闹的人间烟火,或许真的可以安放了。
如果灵魂可以附着在照片里的话,这位老人也算平生第一回出远门了。回程开的很慢,据说是头回出远门,怕亡魂不识路,跟丢了。要一路不时的叫他的名字,让他跟上。阳间800多公里的距离,在阴间也许没那么远吧。每在服务区停下,点两支烟,自己吸一支,慢慢燃掉另一支。男人之间可能也只能这样交流了吧。
如今,每当独自点起一支烟,倒满一杯酒,总不时遥祝一下,安息吧,曾经痛苦的灵魂,在这无人在意你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