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常用郁达夫的忧郁来滋润我的性情,总想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常用郁达夫的忧郁来滋润我的性情,总想把自己闷在一个闷热空气的房间里,以寻求“孤独之感”,去获取“艺术的酵素”抵达“艺术本身”。
这“孤独之感”我信确实是一种艺术,毕竟通过“凄切的孤独”郁达夫已真正抵达了“艺术本身”;这“孤独之感”我信于我是没有多大缘分了,因为我的孤独只是偶然的,并没有达到“凄切”的地步。 但我庆幸我这偶然的孤独,像是春天的早晨满天飘着的仙女的“裙纱”虽然朦胧却充满着艺术的美,虽然只是紫色,却有诗的一部分,有如水般灵动的我的情感的全部。
我最爱春天里有雾的早晨, 如同鸟儿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欢唱、嬉戏一般。但我与那鸟儿像是有了灵犀,每每她呼唤我,我就像是考古学家偶得了千年古玩般的兴奋。当我闻着她的声音,走出我的房间,融进她所爱的环境时,是我和她绝对单独的时候了。我爱这样的“绝对的单独”!因为这时,我有一个真正的自我的机会,也获得与一个地方(地方同样也有灵性)单独相处的机会。而通过“单独”我可获取少许的孤独做蕴藏的无限的艺术。
平日里,我常常带着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去拜访我校的仙岩。仙岩她是一个有灵性的地方,每次亲近她,我觉得有一种无比亲切之感滋润我的周身,像是离别千年后的母子重逢。我向她诉说了千年的怀念之苦,而她,早已泪流满面。我分明感觉到了“母亲”的眼泪,滴落在我的额上,溶进了我干渴了千年的心府,滋润了我们千年苦寻留下的苦痛的伤口,而这苦痛怎一个“孤独”能表达得穷尽?
我爱仙岩,而我却生怕我的孤独的性情影响到她的艺术的活泼。描写她,于我,是一件极为艰难的工作,因为我[怕,我怕描坏了她,我怕描得过分了恼了她,我怕说得太谨慎会辜负了她。
也许我们在对别人提到“孤独”一词时,往往含带同情和怜惜,如同雾里看花根本谬解了当事人的心境。
其实,孤独的世界里也存有美的元素。 我们看群树成林固然是美,但孤树挺立于茫茫沙漠之中又何尝不美;我们看白鹭群栖固然是美,但独鹭浅行溪畔又何尝不美;群峦叠嶂是美,但一山独立又何尝不是呢?况且后者都能让人体会出俊秀挺拔的意义。我国诗圣杜甫望泰山时曾写《望狱》一诗,而诗中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句;韩愈的“异质忌处群,孤芳难寄林”和朱凋的“隆冬凋百卉,江梅厉孤芳”都是描写“孤峭卓立”的好例证。
在文学中能把孤独真正上升到艺术境界的要数柳宗元的《江雪》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莅翁,独钓寒江雪。”啊!在广阔无边的千山里,不但没有丝毫的人烟,连飞鸟都绝了踪影,一弯小舟上栖着一位孤独的老翁,手握小小的鱼竿,静静的垂向江面,钓着寒江中的白雪。哦!不那是怎样的一幅图画?孤独所呈现的美感何等微妙?
景物在孤独时都能显出孤独的美,而人又何尝不可?李白曾在月下吟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独随我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作者在孤独时却能把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心情表现出来了。而王维的《竹里管》:“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意境真是美极了。
在一束阳光里能寻得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神仙宫阙,那是艺术,孤独的艺术!我愿把这份偶然的孤独寄于富有艺术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