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一)

我的母亲出生于上个世纪50年代,那个时候新中国成立没几年,可谓一穷二白。毛爷爷又鼓励大家生孩子,那时候一家8、9个孩子很正常,我母亲兄弟姐妹6个,据说还有几个没养活。家里这么多孩子,日子自然不好过。母亲经常跟我诉苦,说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我总结起来,就是“三没一有”,即没饭吃,没衣服没鞋穿,没学上,有没完没了的活干。

从我母亲记事起,全国兴起了集体公社,所有人吃大食堂,天天饿得前胸贴后背。母亲说大食堂没什么可吃的,根本吃不饱肚子。所以我母亲经常拿着一只袜子,去偷生产队的豌豆,回来煮了吃。可是一只袜子又能装多少豌豆呢?

母亲说,小时候从来没穿过漂亮的衣服,每天穿的都是自家织的布做成的衣服,当然这种布现在找不到了。母亲说,所有的布就是黑白两个颜色,特别粗糙,不仅难看穿着也不舒服。母亲年轻时一直有个心愿,特别想去学缝纫,跟没衣服穿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外婆担心家里没人干活,就是不同意,如今说来,母亲还不无怨言。

在母亲的记忆里,几乎白天没穿过鞋,不管夏天还是冬天,天天一双赤脚,任由脚丫子自由生长的结果,就是母亲的脚很宽,很难买到合适的鞋子。去年,母亲到我家过年,我带母亲买了两双鞋,母亲感叹,终于买到了不夹脚的鞋子。

母亲上学时成绩极好,但家里孩子多,她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一般中间的孩子都是不受重视的,读完小学四年级,就跟学校拜拜了。回家后帮外婆带弟弟妹妹,做饭洗衣服搞卫生。年纪再大一些,每天天不亮,就跟哥哥上山砍柴卖,贴补家用。那山高且陡,路又窄,为防滑,只能穿草鞋,刚开始砍柴时,脚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血泡,也得咬牙坚持去。

母亲说,有一次帮外婆去割猪食,结果看到了一条黑蟒,吓得回家后高烧三天三夜,也没钱医治,病好后又接着下地干活。再大一些,赶上了全国兴修水利,现代人也许觉得是好事,但是当时真苦啊,白天黑夜都在干,每天都有挑不完的土,好在总算有口白饭吃了。

母亲就这样一直干到了出嫁前,用柔弱的肩膀默默地帮家里分忧。看看她所做的事,怕是男人都要汗颜。母亲因为自己吃过没上学的苦,想方设法供我上大学、读研,才成就了今天的我,我感谢我的母亲,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能好好照顾她,报答她培养我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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