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演播室,面前是已经泛亮的天色,身后是黑暗中正在拆除的舞台。董卿站在这中间,心中思绪万千。
“再过几个小时,那个我为它辛苦了一年多的舞台就会消失,我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底和它说再见。”
这是董卿与第一季《朗读者》——那个耗费她一年多心血的“孩子”告别时的场景。面对离别,她有些不舍,也有些激动。
《朗读者》,是董卿20多年电视经验的一次全情绽放,也是她为自己的事业开发的一条全新道路。她不仅担纲节目的主持工作,还首次以制作人的身份转向大型电视节目的幕后制作,面对巨大、全新的挑战,董卿呈现出了不同于以往主持人的一面。
我要跟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
为迎接即将到来的2018年,春晚也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着。董卿将又一次以春晚主持人的身份登台。算起来,05年首次亮相春晚,这已经是董卿第14个年头主持央视春晚了。
连续八年被评为央视年度“十佳主持人”、连续七年排在央视挂历女主持人中前三甲,今年11月,董卿又被授予“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荣誉称号;12月,获“2017中国综艺峰会匠心盛典”年度匠心制片人奖……在董卿身上的光环数不胜数。
但从小到大,董卿一直是个自我要求极高的人,她无法接受自己停滞不前,哪怕在别人眼里一切繁花似锦,事业如日中天。
2014年,这对董卿来说是重要的一年。
在连续10年主持央视春晚,达到了一般主持人难以企及的职业高峰时,她做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4月17日,央视综艺发布正式声明,称董卿在高负荷工作后选择“暂时放下话筒”,调整生活节奏,暂离央视赴美国南加州大学深造一年。
这一年里,她对外几乎杳无音信。沉默、低调,一年的停顿与距离中,董卿像是一只正在化茧的蝴蝶。
时隔一年,2015年7月6日,董卿亮相央视一套励志综艺节目《挑战不可能》新闻发布会现场,并担任导师。这是董卿正式从美国归来,第一次重回央视的舞台。
后来在接受采访中,董卿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向外界讲述过去一年中的细节与心路历程。再次面对镜头,她说下了这么一段话:“当时做抉择时我太清楚自己放弃的是什么了,很艰难,也很痛苦,因为它的代价是我将要面对不知会获得什么的迷茫与无助。”
做了22年的主持人、上千场的节目。热爱工作的董卿,只要上了台,就可以忘掉一切生活中的不如意和烦恼,话筒带给她的快乐与满足,20年来从没变过。
这样二十年如一日的工作态度,为董卿带去了不少殊荣。但不安于现状的她,这一次又“不安分”地打破了故步自封的瓶颈。
规律的工作,让董卿形成了一种依赖,她发现自己渐渐失去了一种叫做激情的东西。所以从国外回来的那段日子里,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回荡,“董卿,你到底敢不敢跟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
她回忆道:“我知道以自己的经验和状态、还是完全可以再做几年的。可就怕重复,重复会消磨意志、消减激情,我特别害怕因此没有办法再进步了。所以我想打破那个平衡,那个所谓的看上去很美。”
正是这样的考虑,才让董卿在事业一帆风顺的时候,毅然选择暂停工作,过一种全新的生活。暂时离开,只为找到更好的自己。
在与过去分别的日子里,似乎种种的艰难困苦并没有将她打败,反而让董卿身上的勇敢与坚韧又添了几分。
如今44岁的董卿,不再青春,脸上也有了皱纹。可是她一笑,仍有倾国倾城的美。这种美是一种从容淡定的美,经得起岁月的沉淀和考验。
大家都是凡人,不要把我神化了
逐一与观众见面的《挑战不可能》《中国诗词大会》及《朗读者》等优秀电视节目,让董卿的知名度再次攀上新高度。她在节目中展现出的学识、修养和个人魅力,让越来越多的人将董卿视为“女神”来追捧。
“我一直说,大家可千万不要把我神化了。我觉得自己还算比较冷静和客观,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什么天才,更不是什么全才。”董卿很诚恳地说道。
董卿认为,她只是很幸运地遇到了好的时机,很幸运地在某些方面具有些天分,同时又很幸运地遗传了父亲的一些性格。因此能从事主持人这份职业,她心怀感激。
《挑战不可能》除了成功播映,也同样让董卿对这五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对普通人来说,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是每个人成长的经历。其实这些事情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伟大,而是日常中一些很小的事情,它只是自我完善的一种要求。”
董卿选择用勤奋与努力来诠释人生的意义,就像她说的那样,自己天性中的好强、刻苦,加上后天所遇到的机遇,以及长期的积累和思考,才有了今天的爆发。
女中豪杰,铿锵玫瑰
2015年董卿成为了一名母亲。孩子的降临让她时常感觉分身乏术,但就在2016年央视春晚之后,董卿将孩子交给身在上海的父母,开始孕育另外一个孩子——《朗读者》。
从台前到幕后,从主持转战制作,对于从事22年主持工作的董卿来说,这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从创意到立项,进展还算顺利,但是不同于中央电视台台内自制的节目,《朗读者》的节目制作采用了公司化的运作模式。担任制作人的董卿,节目模式、制作公司、经费、赞助商、播出平台、人员等等这些以前她不用考虑的事情纷纷涌来。
“一个念头在脑中,两页策划在手上,三个散兵起步,四处磕头化缘”,董卿如此形容《朗读者》筹建之初的状况。面对如今综艺节目巨大的市场竞争,有着广泛人脉、各方资源的董卿一时也犯了难。
董卿说:“过往这一年中,其实有很多次我已经不能用失望这两个字来形容,甚至到了绝望的边缘。我哭的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可当我晚上两三点睡不着坐在家里的地板上,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等天亮了我还是会带着微笑,出现在我们一个临时的办公室里,然后告诉大家,我们今天的会议内容是什么。”
“事无巨细,严苛挑剔”,是董卿团队成员对她的评价。高标准、严要求,工作集中时,大家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在最困难的时候,董卿也长出了很多白头发,形容枯槁、不修边幅,天天披头散发、素面朝天。
但也正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刻,董卿和她的团队咬牙坚持了下来。卸掉了所有舞台上的光环,董卿全身投入到节目的制作中去,一丝不苟,亲力亲为。
颇受好评的《朗读者》,正是经董卿制作团队无数次咀嚼与打磨后久经熬制的精华。
永远不要长大,但永远都在成长
在《朗读者》一期节目中,当倪萍捧着花出现于舞台时,董卿哭了。
董卿说,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每次和倪萍老师见面,我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也许她能从我身上看到她的过去,也许我会从她身上看到某一些未来——老去的样子。”
十年前,倪萍对董卿说过这样的话:“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站在一个舞台的核心,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被派去最重要的战场,所以你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董卿是个明白人,她深知有上场的那一刻,就会有离开的那一刻。所以这样的危机感让她从不敢放慢自己前进的速度。
董卿的父亲是个老新闻工作者,幸运的她不仅继承了父亲刻苦勤勉的品质,也同父亲一样特别笃信努力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长年累月,这些优秀的品质流淌在董卿的血液中,成了她最坚实的基因。
董卿平日里热爱阅读,涉类广泛。她十分欣赏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在墓志铭上刻着的一句话“我永远都没有长大,但我永远都没有停止生长。”
董卿也将这句话根植到了自己的骨髓中,让她永远都在以一种前行者的姿态面对着世界。
“我们最好永远不要长大,但是我们最好永远都在成长的过程当中,这是最美好的一种状态。感谢《朗读者》,让我找到了这种状态。”董卿说道。
《阿飞正传》中一句经典台词,“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刻。”
一个人到底能达到什么高度?没人知道。这么多年来,董卿从不会感到满足的内心陪着她走了一程,又一程。
2017年1月8日,《朗读者》开始了第一场录制,董卿终于实现了自己对这个节目的设想。而如今第一季的谢幕,也并不意味着终点,对她来说更是个新的起点。
就像《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中写道:“如果你真心渴望做成一件事情,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
董卿从不动摇的执着与坚韧,让她的梦想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