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鲜艳的红色,穿透了时光的苇幔,泛起在记忆的长河里……
当年,父亲在比我参加工作还小的年纪,用青春的热血播撒自己的足迹,百眼井、马家滩、大水坑、红井子……
在记忆中搜寻父亲的痕迹,却满是匆匆回家的疲惫和急急离去的背影。我当年想,这就是"工作狂"吧。爸爸永远有解决不完的问题,处理不完的工作,见不完的同事。有限待在家里的时间,也总是人来人往,东家夫妻有矛盾了,西家孩子上不了学……父亲写东西到半夜是常事,清晨在水龙头下洗个冷水澡,又精神抖擞的上班去了。
我一直是不理解父亲的,总觉得他少了些许温度,活的单调而枯燥,直到一次陪他在小区散步,周围一个又一个已苍老的身影,热情的问候,握着的手许久不分开,聊起当年双眼生辉,那表情似乎年轻了几十岁,我才有了了解父亲的欲望。
父亲是兰州军区整体划转的石油师中的一名普通士兵,火车把它们拉到银川,一路走到马家滩,从此开始了一生的石油生涯。会战最初的日子,生活是顾不上的,住的是地窝子,吃的是定量的苞谷面,战风沙,斗雨雪,硬是在一无所有的荒漠中,开垦出了片片油田,建起了和油井尽在咫尺的生活区。
“那个年代,人人都不谈付出,只比奉献,毛主席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父亲的脸上泛着自豪的光彩!
有幸,我参加了苏里格的开发全过程,大开发,停滞,再认识,再开发;高压集气,到低压集气,到十二项配套技术,四化方针;从一无所有到有了两座集气站,从一个作业区到到四个采气厂;我们也一路从懵懂走到不惑,还记得在沙漠中孤寂的夜晚对着星空大吼,在烈日下查勘管线喝水喝到反胃,嘴还是干的。还记得上站的第一个月吃了一车方便面,在尚未完工的站内切换流程,在没装门的值班室里上夜班……还记得哪个冬天是苏里格最冷的冬天,零下三十七度,穿着棉工鞋,脚还是冷。
那时候,我们那群人,似乎也没有人专门交代,半夜站上一个电话,立马上站抢修压缩机,天亮回来,大家才刚起床。两天两夜蹲在施工现场,就是为往前赶半天工期,好衔接工艺安装。蹲在压缩机跟前一个星期,就是生怕出丁点问题……
父辈的信仰其实早就穿给了我们,我们也珍视这最宝贵的财富,石油精神,石油人的灵与魂,在几十年前,是三口石头一口锅,是好汉坡上好汉多,是磨刀石上闹革命,在今天,是数字化油田,是现代化管理,也许明天,是新兴能源的创新,是国家竞争力的核心技术的创造!
一件红工衣,一份辈辈相传的信念,一份在血液里扎根的文化,石油人身上的红工衣,我不知道是一腔热血染红了衣服,还是燃烧的红工衣和石油工人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