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秋风渐起,秋水涨了一池又一池,时节变化不由人;不想谈的话题,你可以现在不听也不看,我想还是早留下言的好,我希望我们无论何时都能尽可能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去决定生存的方式,毕竟这不是要有条件才能做到的,只要你是遵从自己内心的人就好。
我知道,有好几次,你应该是看都没有看我给你的短信就直接撕掉了,或是只瞧了一眼,我知道那时的你还没有勇气去读妈妈那些远思的交待。每次要坐飞机前,都有的恐惧现在还依然在,但这一两年,我不再那么担心飞机如果着不了陆会怎样,如果真是中彩着不了陆,你不会再如年少时暗自担忧妈妈的健康,怕妈妈出事,那时的你只能欲哭无泪,现在的你我的儿子已经是有思想的大学生了,所以,现在我坐飞机出行,也不再写信留言给你了。
我希望如你戏谑妈妈那样老得以为是你家中的佣人,希望能活到老得不知这是我的家,老得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也如老头似的你是谁,但我的心里一定会知道我有一个好儿子,我会不时地问你,我的儿子去哪里了,我的儿子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那时,你一定会跑过来,搂住我说,老太太,我也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去哪里了,我像不像你的儿子,让我做你的儿子好了吧。会这样吗?那时你还会逗我开心吗?可能很多的时间,我都是在昏睡中,但我也想一直陪着你,一直与你的爱人一起陪着你到很老的时候。
但如果真有那一天突然出现了,男儿的你能撕心裂肺痛多久,我不知道,就我现在认识的你,你的理性,你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不那么痛了,有一天,你会如我一样,突然醒悟:我们心里深爱的母亲从来都不曾离去,那么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怎么会因为肉体的不存在而远离孩子;我的妈妈依然每天在迎接着我回家,我疲惫时还会在我的身边默默地坐下看着我的脸,所以疲惫辛苦时,我都会笑着回应一下我的妈妈,心里默默地告诉她,没事的,妈妈,我还好好的呢。如果有那一天了,我相信你也会在某一天重振生活的热情,因为你知道没有什么比你的快乐更让母亲我更快乐的事了。
世间情怀有多少可以深入人心,有多少是刻入了骨髓的,母子一场的情意不只是龙应台笔下《目送》的样子,越深的情怀越难以言语,是一生一世相随的情怀,唠叨担忧你一生的母亲终于完全放下你走掉了,思念会在不经意间悄然揪着你的心,痛啊,痛得无人可以理解,无人可以倾诉;即使我的母亲走了好几年,一年总有好几次,想跑回老家去抱抱妈妈的身体,可是妈妈地坟体太大了,我无法抱在怀里;我常想,妈妈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在那时想搂抱下她的女儿,可是不能啊;每次去看父母的坟,一个人时,我就可以用手轻轻地慢慢地抚摸碑石,就那样亲抚我父母的脸,把心里的思念传递;可是很多时候是不可以的,去看的人太多,无法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感情,我只能用眼去亲抚。更想静静地陪他们坐一会儿,但也好象不行,人太多了,依偎一下坟体也感觉不妥。所以我想你为我种一棵树,无论人多少,你都可以靠近我的身体,也可以任我纵情亲抚你。
在世上走,哪有不辛苦疲惫地时候,如果那时,当你搜索完脑海里所有的人时,过竞千帆皆不是啊,突然你会发现:呵,纵里寻她千百度,她竟然在这里。你会奔向那棵树,你在那里自由狂放地拥抱那棵树,你还会如从前那样逗我,傻老母,我来了,你还好吗?在那棵树边,轻轻地无言地诉说尘事,你发现你没有烦忧与疲惫了。啊,妈妈的身心就是你的避风港,走过了无数的山与水,靠近妈妈才是最温暖的,这就是从来都没有移开过目光的关注你的母亲啊。
在那棵树旁,你依偎了很久,想起儿时的美好,想起青春叛逆时你给妈妈的眼泪与忧虑,想起中年时你不屑妈妈的关注与陪伴的需要,你可能会泪光闪动,这就是爱啊,你爱母亲也在心里。
还有,为了我心爱的人或把我藏在心里的人,也许有一天,他会找来与我诉说的,或相视一笑,或深情凝眸,我也要成为一棵树。
只为我种下一棵树吧,其它的形式都不要,节约下的钱为我选一棵更好看的树,最好种在高山之巅,如果只能在陵园也行,但一定要种在向阳开阔的地方,我的心要永远那么高远。
为我种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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