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柳絮飘飞,绵绵烟雨过后,难得好晴天。
贩夫走卒们似乎也格外精神,吆喝声也比平日响亮得多了。
轻风徐来,柳枝飘舞,柔柔地,暖暖地,令人痴醉。
街头处,柳树下,一个红衣女子骑着胭脂马,缓缓而来。
只见她明眸皓齿,风采照人,虽只是这般静静坐着,却已令人不禁频频注目。
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标致?
马儿走到街心,她一拉缰绳,眼珠一转,冷笑一声:“跟了本小姐这么久,出来罢!”
八个汉子自街两边窜出,手持长刀,一人一马被围垓心。
方才还热闹非凡,此刻已一片肃杀。
她冷笑:“就凭你们八个饭桶?”
一个麻衣少年站在不远处,抱着刀,冲着她微笑示意:“小姐你好。”
她微微皱眉,并不回答。
“找死!”
两把刀已经朝少年招呼过去。
“啪啪!”
少年身形一转,自双刀之间掠过,一人还了一巴掌。
“哎哟……”
两人面上血印清晰可见,半边脸肿起老高。
“上!”
这八人倒是齐心,竟弃了目标,誓要将这少年乱刀分尸!
少年摇遥头:“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不待利刃加身,少年身形忽然拔高,刀不出鞘,拍中一人面门,借反震之力又两脚踢倒两人,再前扑一拳一肘,又伏地扫堂,不过一息工夫,八人皆化作了滚地葫芦,呻吟之声响成一片。
“小姐说你们是饭桶,你们就是饭桶,滚!”
少年看着八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头冲她笑嘻嘻地道:“小姐,小生这厢有礼啦!”
“哼!”女子一缰绳一抖,马儿扬蹄,绝尘而去。
(二)
“站住!”
少年浑身浴血,没命地飞逃。
身后,上百人奋起直追。
“这总堂果然不是好闯的。”少年咬咬牙,眼见前方无路,却收不住脚,重重地撞了上去。
“砰!”
少年转身,背贴着墙,握紧了手里的刀。
“帮主说了,只要你肯加入我们,一切既往不究。”追兵的领头人发话了。
“容我喘口气……”少年牛喘如牛,难拖一刻是一刻。
须臾,少年直起了腰,他握刀的手已重新提了起来:“对不住,我只能有负你们帮主的厚爱了。”
“杀!”领头人一声令下。
至少有五件兵器攻向少年要害,少年避无可避,唯有硬接。
只是一个照面,少年手中的刀裂成碎片,只剩刀柄。
利刃夺命,少年低头朝一人胸口撞去将此人撞倒,未及喘息,背后风声再起!
“我绝不能死!”生死交关,少年就地一滚,已抢过一把刀,顺手一挥!
惨呼声方起,少年顾不得许多,趁机一蜷身,手脚并用,竟自飞身上了墙头!
有马蹄声渐近,少年心头一宽,她毕竟还是来了!
能与思念之人共乘,挨几刀又何妨?
“东西拿到了么?”她的声音依旧那般好听,令人神迷。
“没有……”少年颓首,仿佛在认错。
“没用的东西!”她面罩寒霜,语气冷厉。
“下次,我一定可以……”少年忽然心窝一痛,受不住颠簸,跌下马去……
“你没有下次了……”她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好痛……”少年捂住心口,意识已开始消失。
(三)
翌年,春。
江南水道,一舟缓缓而来,她站在船头,素衣加身,脸上一道刀疤触目惊心,刀疤之中,嵌着一只白蒙蒙的无神眼珠。
一场争斗令她家破人亡,她唯有摇桨为生。
“爷赏你的!”
渡客亦是少年,出手阔绰,却未正眼瞧她。
“如果是他,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