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即是星空

从学校毕业的表弟搬回很多东西,并说有一部分是我的,我实在想不是来是什么,打开一看是个空调扇,毕业的时候由于我的东西太多,把它留给了他(我们同一间大学)不料两年后他又完好无损还给我。

这个空调电扇让我想起了H,其实我时常想起他,沮丧的时候,夜里失眠醒着的时候。记忆里的夏天热的不行,我站在火车站接他,他说这也太热了,我给你买个空调扇,买回来的时候他跑去楼下奶茶要冰块,试试效果。大概他很想我考上研,一点点的给我划重点,考试那天站在门口等我三个小时,在那个时刻,毕竟他是真的想陪伴我,不用怀疑真心,真心从来就是瞬息万变。

毕业的那一年,我由于考研的失利,过的很不尽如意,骨子里的消极一发不收拾,他来回飞了很多次到永州看我,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坐十几个飞机小时意味什么,陪我改论文答辩,面对我父母的谩骂与责备。而我由于工作家里的各种压力,变得越来越焦躁,整个人陷入了负能量漩涡,一点点的不顺心也会牢骚半天,我们在无数次无休止争吵后又和好,然而我仍然不懂得如何乐观自处,无理取闹成了我表达爱唯一的方式。

我们的分手是一个缓慢且(在我看来)后知后觉的过程,等我回过神来时,我才意识到我彻底失去了此人。无可否认的是,我当时只是一时之气,他一定也感觉到了,但没有再去做什么。

在分手之后,他把原本送我的东西全部寄给了我,除了我想要beats,还有各式各样的耳机。有次我在机场送他,我把仅有的耳机给了他,虽然我自己坐车回去也很无趣,他说之后再给你买好的。收到了之后,就发微信跟他说收到了,他大致表达了“那就好”的意思,像往常一样,他对自己的好并无察觉。我瞬间泪如雨下,这是一个真正爱过我的人,哪怕在我们分手之后。

去年我独自坐搭晚班机去广州,飞机飞入平流层,头顶再也没有云层遮蔽,趁着机舱最昏暗的时候,我蜷缩半个身子都趴在舷窗上,用手臂隔绝一切光线,漫天星斗,比机翼的夜灯都要明亮。即便双层的塑料玻璃太模糊,也无法抹去它们的光辉。我就从小小的窗子里向外看,双眼努力睁大再睁大,视线扎入浓重的夜色,拨开玻璃的划痕阻隔,去追随和想象凛冽的风与璀璨的星空。

这些天我常常在想,对于我们得到和失去的这些,带来快乐和造成痛苦的这些,从根本上来说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忘记。唯一能做的事情,是时不时地记起它,说来未免矫情。但总有崭新的经验会来覆盖昨日,我总是需要很久才能往日中挣脱,说挣脱并非在否定彼时的快乐,但正如你知道阳光照射到月球上的时候,月球尚有一面是阴着的,感情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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