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如清风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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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素坐在车里纹丝不动甚至脚踩离合一路平稳的开着圈场时,最里面那条车道上的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银色大众教练车的屁股尾划了一条小小的刮痕,原坐在上面的女人神色紧张的下了车,围着屁股瞅近了看。旁边临近跟随的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右手执手机,一记狠厉的目光投射尾号为6的黑车,嘴里一路嘘嘘叨叨又不时略低喉的平整诉着。

此时,苏素已经面无表情的开始了第二场。

又是转角的地方,那辆大众车还是愚蠢的停靠在难以间距的过道上。只是这次,苏素倒是很巧妙的开了过去,没有任何划痕。

女人和男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射至过来,女的汹红烧天,男的冷咧无声。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没任何动作。

六月的夏日在南方这种鬼天气热的发燥,闷干的环境里没有一丝清冽。车里哄哄挤挤的热流不断升腾,不断笼罩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薄汗黏湿着毛孔,后背已然湿透一片。

第二条道上的车依然很多,今天太阳依旧毒辣。可学车的人只增不减,三三两两的人站在车道旁,犹如一道矩形屏障。她熄了火,解了安全带,有些烦闷的看向窗外。

鬼天气学鬼车,真他妈的累啊。

“小姑娘,那车是不是你刮的?”一道油腻调扬的男人声音从过道上传来。

苏素本是发着神,被他这一记叫,倒是缓缓抬起了头,望了眼那声源处。

三四个成年男人高高竖竖的挨在一起,其中呼叫的那个 双臂交叉,好整以暇的斜着歪眼望她。

苏素将手淡淡的扣于方向盘上,淡淡的答:“不是我。”

“不是你?”男人突然表情丰富,像只被惹怒的大狂犬,伸着一根粗壮的手指威指着她:“小姑娘说话注意啊!你把人车給刮了,你这是要出人命的,你要是把人給撞了,你可要偿命的,你…你……他妈还不承认?!……”

“嗤”的一声,苏素自然的笑出口,真真瞥了他一眼,宽额厚脑,黑皮大耳,真如大猩猩般愚人。

男人被她这态度彻底給惹毛了,被一个小女子瞧不起,真是有损威风。

于是那嘴真真是如一记记炮仗,‘砰砰砰’的炸着烟花,极具杀伤力的越走越近。骂人脏话飞刀而出,从她把人給撞死了到将来定会被别人給撞死的一系列未来事件。

苏素只觉得吵极了,扣与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突然的闪动,烟瘾犯了。

正巧这时,前边原本拥挤的道路通了,她一把冲了出去。

男人本还微张着嘴,这下猝不及防的被吃了一记汽车尾气,呛的脸通黑。

原先道上的女人皱眉望着临近的胖男人:“哎哟,教练咋说呀?”

胖子刚放下了手机,抹了把额上的汗:“她说校长明天来。”

“啊?校长来干啥?”

男人摇摇头,身上的肉也跟着抖动:“那是他的车。”

第二日下午,烈日照旧挂空,午中的太阳如火球般炙烤着大地。

苏素这时才来,趿着双白灰帆布鞋,后跟露于外的脚踝干净白皙。往上是一双白净纤细的直腿立于那,上身着件紧身吊带,不露不守,紧实的小腹能感觉到她姣好的身材。

微微眯了眯眼,阳光强的她只睁了条缝,场子空阔,人少。不过她倒是一眼看见了高大的大猩猩,皱起着眉苦着脸的不知望什么。

苏素下一秒转身进了车,男人似乎有所感知。一把看过来,眼里闪着精光,大步流行的摇摆过来。

“呦!你终于来了!莫不是被我昨天給吓怕了,我警告你,这事儿还没完呢?!”末尾的调声突然上扬的狠厉,张牙舞爪的四肢匍匐的像座巨山,瞬间笼罩了她大半个阴影。

苏素坐在车里,皱眉无神的望着他。

本身瘦小的她这样窝坐在宽大的驾驶车椅里,更显微弱。

“你烦不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第一次遇见一个这样比女人还婆妈的人。

男人被堵的哑言几秒,准备再次挥刀进攻。

苏素抚着眉心说:“你站前面去?”

“干什么?”

“实现你的愿望。”

苏素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他被盯的一脸发毛,想着女人都总归不好惹,说不定她是要下车真诚的讲和呢。

便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他刚好站在了那条白线处。

很好。苏素点了火,挂了档,松了手刹,这一秒,内心重燃的激情渐渐涌来。

逛了一个月的慢车,他妈的手都要废了。

下一秒,脚猛踩油门,车瞬时如离弦之箭的飞奔过去,疾驰涌进,犹拖了疆的野马。

巨型男人立马被吓得瞳孔骤缩,那颗浓夜黑眉痣无端的被缓缓放大。

离白线的前一厘米,车又突如奄奄一息的病马熄了火稳稳停住。

大猩猩吓的双腿发软一屁股瘫痪坐地,一头冷汗的抚摸着自己的心口。

苏素下了车,蹲在地上凑近了看他。眼见男人裤荷处露出来一小角的烟盒,苏素一手抓了过来,娴熟的夹了只,点了火,悠悠的开口逼视他道:“我怎么没把你撞死呢?”

浅浅的烟草味嗅入了男人的鼻腔,让他的大脑渐渐回过神来,略有哆嗦且后怕的伸着指头咬牙诉道:“你…你真是个疯子!”

她无谓的笑笑。

“喜欢你们那女教练?”

“……”

“我把车弄了,咋?怕老女人不高兴?”

“……”

“告诉你,”她微微轻点了点烟头,燃尽的黑灰屑随之飘散,“别轻易惹毛一切女人。”

然后,缓缓站起了身,伸了伸压制的懒腰。不经意间露出了细窄而又白嫩的小腰,阳光洒在上面,恍着如玉的妖艳。

而脚底圾着的布鞋生生被她当成了拖鞋,随性至极。

拐角的深树底下倚睡着一个男生,不知何时睁了眼。高大劲瘦,望不清面容,懒懒的笑了笑。

然而,右手指的烟蒂已然燃尽了头。

当苏素第三次打着哈欠垂眼坐于车上时,深夜的失眠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眼圈下面隐着圈淡淡青黑,她再次执着手机,看着这几日反复重收的那些信息:姐,找到没?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一直忍着没回。

真他妈的没用,快一个月了,她一圈锤在方向盘上。

清晨的薄雾笼着,如化不开的眉眼。

右车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扯开,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座椅上已经坐上了个庞然大物。

悄然望去,只见大猩猩一脸怒燃的盯着前方,鼻孔怕是都在喘着热腾的火气儿。

难得,这方向不是对着她。

苏素笑着随之望了过去,不远处站着个面容保养姣好的老女人。身材略微丰满,但衣着靓丽,一脸干劲的指挥着场子秩序。

只是转头面对身旁人时神情却是激烈且强势,那人是个男生,黑衣长裤。一头干净的后脑勺,神情低垂着地面。

可她却望见了,他略侧脸的尾眉有着轻微的弯曲。

大抵,是不耐烦了吧。

大猩猩胸腔闷着一股怒火沉沉的开口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小白脸?”

苏素忍不住笑的眼波流转,恰巧一回头盯着他看了许久。

又是这种注视,大猩猩心里突然慌得发毛,生怕下一秒这疯女人又想不开要和他来一场绝地车祸共尽。

苏素朝他钩了钩手,大猩猩思索三秒,还是认命的缓缓靠过来。

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女人虽面容细细小小的,犹如学生模样。可实则近了才发现,那一双好看的眼却也透着几分妩媚,神情清淡无谓的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温柔攻势,得甜的让她溺死才好。”

“什么啊?”

他摸着头,一脸憨厚脑子转不动看她。

苏素白他一眼:“这就是对付老女人的方式。”

说完,下了车。

独留大猩猩一人蒙逼且迟缓的运转着大脑要消化的话,以这智商,恐怕得悟许久。

而她的眼皮仍旧有些放不开,跑去水池边洗了洗脸,偎在大树底下,从身后掏出一个物件来。

一款淡银色的火机,磨砂的质感,周身干净,通体漂亮。微按开关而腾的火焰,淡蓝色的火底在底下托着,火苗奕奕不倒让人看着莫名心安。

距她妹出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当时救妹妹的人开着驰疾的车技仿佛是进入了这里。

她拿着别人不小心掉落的物件儿,真是不知如何茫茫人海去寻妹妹口中心心念念的恩人。

咔嚓一声,火机燃出一腾火焰,苏素摸出一只烟,点了过去。玉白的手指夹着细烟,吞云吐雾的烟雾缭绕着她清淡的面容。

远处传来一阵车轰声,驾考的‘S’型弯道上突然现出一辆银色车,正以飞影般略之过来,蜻蜓点水的左右漂移,丝毫没有触到一丁点儿的禁令白线。

场上的人全都齐睁大了双眼呆在原地。

这…这真是当之无愧的老司机阿。

刷的一声凌厉停住,是一辆银色大众车。车屁股尾还有道难看的疤痕,苏素挑眉,这身手的确是漂亮的很。

夹着的烟不自觉的又多吸了两口,她倒是对车里的人有了兴趣。

以这速度,在他们那儿准是能吃香。

此时,车里下来一个人,身姿倾长,长裤白衬衫。衬衫领口有着压叠的凌乱,下摆随处乱贴,男生短黑的头发散乱,闭着的双眼以及微皱的清俊五官,都在抗议着他似乎没怎么睡好。

鼻尖猛然嗅到一缕烟味,他顺着味道步步走了过去。

苏素此刻正对着这号人物出着神,右手指不经意的摆弄起心掌里的火机。

刚一抬头,面前站着一个男孩,正皱着眉望着底下,准确的说是望着她的右手。

他的眸光清澈,仿佛山间深处清泉的冽水,让人心神微恍。

“这是我的。”刚睡醒的声音有着低眠的哑感,如梦般呓语,却也不失坚定。

苏素一时到底是没缓过来,等缓过来时,手心里的火机已然被他拿了去。他的手心干燥有力,轻轻一抓,她便松了手。

“所以呆了这么久,是等我。”咔嚓一声火机点燃,他笃定的声音望着她。

苏素的心里顿时明了,但强忍着镇定,没开口。

明明只是还物,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恰似的别有深意。

“带我回家吧。”

“……”

“不是要见你妹么”他挑眉瞅她。

第一次,苏素被一个人怼的哑口无言。

人是找到了,她怎么觉得并不轻松,像被人摆了一道。

“走啊。”

男孩叼着烟瞅她,那烟好像也是自个儿的,苏素微楞在原地。

开口就没好气的说:“干嘛?”

“修你弄坏的屁股阿。”顾宁一脸坏笑的望着她。

苏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明淡的目光里居然有火:“你等着。”

“嗯?”

“有时间,咱俩比一场。”

“好啊。”顾宁笑着看她气冲冲的进了车。

远处,一男一女紧靠着。

“他…他……他是校长?”大猩猩一脸无法想象的开了口,那个车技炫酷叼炸天的青涩小子?

哎~不对!驾校校长不该很老么?

旁边女人给他一记白痴眼神。

“他来干嘛呀?”男人尽量顺着面前易暴的女皇,想着自己要柔溺她。

“他都来一个月了。”女人叹喂道,手扶着头脑仁儿疼。

“那他两?”

“看上了呗。”

“谁?”

“他呀。”越想,越觉得这混小子会气人。

“我也是。”大猩猩霎时低头羞涩。

女人不解望他。

大猩猩鼓足勇气:“看上了你。”

女人转过头去,一张老脸,面色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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