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在路上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响午过后,张玄在路上走着。他远远望见前面路旁的山坡草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草地旁有一棵树,树枝上缠绕一条大黑蛇。蛇向下伸展着脖子,对着下面的人垂涎欲滴。蛇的脖子真长,除了头和尾巴都是脖子。

距离百步之外的张玄,拔了一根路边的狗尾巴草,随手一挥,草如飞箭般直射出去,瞬间刺穿凌空扑下的黑蛇的眼睛。黑蛇吃痛,疼得口水都流出来,滴落一滴到下面的人体上,转身扭脖逃去了。张玄一跃过去,看到躺着的人身穿青色长裙,是个姑娘。

姑娘双目紧闭,不知死活。张玄靠近,耳中听到姑娘极细微的鼻息,知道姑娘只是昏迷。见她粉颈处有红痕,抬头一看,树枝上有断掉的绳子。莫非她是寻死么?张玄想道。

张玄看到那一滴蛇的唾液在姑娘的脸庞上,晶莹剔透,担心有毒,忙用袖子擦掉,又吐了点口水,稀释一下,再擦掉。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一人一蛇的口水太臭,姑娘被熏醒了。姑娘呻吟一声,双目慢慢张开,看到有一张脸对着她。

姑娘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低声说道:我这是死了吗?

张玄回道:没呢,那根绳子救了你一命。说完,指了指树上那半截绳子。又问道:你绳子哪里买的,质量那么差?没完成它的使命就断了。

可能是我胖吧。姑娘回道。她不愿意承认是被镇上杂货铺的老板骗了,因为她想到自己老是被骗。

姑娘你怎么想不开?是碰到了什么难事?或许我能帮你。张玄一边恳切地问道,一边把姑娘扶起来坐着。他的内心微微激动,心想终于有点事情做了。

姑娘慢慢地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难以启齿。

没关系,我当个笑话听就是了。张玄头脑里不知搭错了哪根筋,这样回道。

姑娘幽怨地看了张玄一眼。只见他风尘仆仆,相貌平平,满脸胡渣,看不出年纪大小。姑娘也不回话,只幽幽地哭了。

难道是我的样子吓到她了?张玄心中想道,要是我是个美男子就好了,她看见我,就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了。

张玄不懂如何安慰女人,他觉得她的哭声毫无道理,又不好撒手不管,便说道:姑娘,你先别哭,我叫张玄,我的本领可大着呢,肯定能帮你忙。

姑娘听到有人在吹牛,好奇心起,擦干眼泪道:你会什么,让我瞧瞧。

我会下雨。张玄道,你看。说完,右手中指扣拇指向着旁边的大树一弹,一股无形气流瞬间击中树干,出现铜钱大小的黑坑,与此同时,整棵树簌簌震动,飘下无数落叶,宛如秋雨。

姑娘见到无边落木萧萧下,竟觉得有点浪漫,忽然想到那个他原来也会这样哄她开心的,可是现在他已离她远去,又忍不住哭了。

张玄怪叫道:姑娘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哭,你的妆都花了。

好吧,你说得有理。姑娘掏出怀里的丝巾擦了擦眼泪,竟真的不哭了。她接着又道:你告诉了我名字,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小青。

张玄看了看小青,问道:你明天会换衣服吗?

嗯?小青迟钝了一下,还是耐心地回道:我每天都换衣服。

那如果你明天换红色的衣服,你会不会改名叫小红的。张玄认真地推敲道。

好吧。小青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的真名叫欧阳雨初。

这么长,那我还是叫你小青吧。张玄道。

欧阳雨初有点无语。但不知怎的,之前那种绝望寻死之心竟消散无踪了。难道是他故意和我胡说八道,分散了我的注意力。那他真是良苦用心了。欧阳雨初心里泛起一股暖意,产生了感激之情,看张玄的眼神都有点变了,好像他也不是那么相貌平平了,竟有点温暖得像邻居大哥哥。

殊不知这只是欧阳雨初脑补的结果,张玄根本没想那么多,他的思维和说话方式纯粹了为了自己口嗨而已,他是觉得信口开河,不着边际的说话比较自由。

怪只怪欧阳雨初总会把人想得太好,一如她对她那个他一样。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撒进竹林里,有两个人在对峙着。一位是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一位是风尘仆仆的张玄。

他果然是位美男子,怪不得那个姑娘对他情有独钟。要是我是女孩,想必也逃不过他的魔掌了。你看他那似笑非笑、癫狂邪魅的表情,还有那摄魄勾魂、含情脉脉的眼神,只怕看一眼就让人坠入爱河了,心里都要忍不住暗暗尖叫,下面还可能泛起一股暖流。张玄一边观察一边心中感叹着。

而他嘴上却说道:拔剑吧。说完,摘了旁边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作为剑向对方刺去。

青年见对方以树枝当剑,如此托大,心想我李秋白所在的狂剑门乃是天下第一剑派,而自己怎么说都是仅次于大哥的年轻一代第二人。手中的逐日剑在江湖中早已声名鹊起。此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不由得冷笑一下,拔出逐日剑,银光一闪,迎了上去。

双剑交合在一起,并没闪出火花。因为那树枝虽然被张玄用起来像坚铁,但它本质还木的,与那铁的逐日剑不是同类,所以没法产出激情四射的火花。一如张玄和李秋白,一个黑不溜秋,一个白璧无瑕,洁白的脸上没有一颗痘痘,而张玄脸上的青春痘却此起彼伏,代表着青春永驻。

李秋白的剑很快,张玄的剑却很慢。看起来李秋白确实像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张玄慢得像八十岁的得道仙翁一样,每一招每一式都慢悠悠的,生怕惊动了自己的心脏,怕它心率过快引起高血压。殊不知,张玄的剑比李秋白的更快,而快到极致就是慢了,他打了一个来回,又回到原位,李才出得一招,所以看起来显得慢而已。

由于张玄的剑太快,以至于李秋白受伤了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体和衣服出现了十几处细微的裂痕,却浑然不知。张玄停下剑,站着不动了。

李秋白心中大喜,以为对方力竭了,一剑抵到对方喉咙处。但却听到张玄说道,你输了。

放你娘的狗臭……李秋白正想说老子再把剑往前伸一厘你就死了的这句话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层层皲裂,掉落一地,变成了一个裸体的美男子。更为重要的是,身体的胸膛手臂肩膀大腿等十七八处正喷出细小的血花,犹如喷泉,鲜艳极了。

原来你不长腿毛的呀。张玄注视着对方的身体笑道,真是一个娇嫩的美男子。

李秋白气极,正要拼着不顾自身伤势把剑往前一递,要将对方除之而后快时,只听到自己的剑铮的一声,仰天翘起,脱手而出,飞到空中掉落在旁边的草地上。原来张玄在那一瞬间用了弹指神通,以内力将剑弹开了。

李秋白赶忙点了自己身上的穴位,想把血先止住。却不知自己的膻中穴、会阴穴、百会穴等几处重要的穴位也突然隐隐作痛。明明自己没有点它们的呀,为什么会这样?李秋白心中正疑惑之际,突然又立马转为惊恐,因为他发现的自己的全身内力正在快速地流失,像大海退潮又像海水蒸发,几个呼吸间丹田空空如也,竟提不起一丝丝内力。

原来张玄又利用凌空点穴法,废去了李秋白的武功。

李秋白变得比普通人还普通,除了脸之外。浑身都发软,差点站不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肾虚过度呢。


张玄本来只是打算揍李秋白一顿的,但当他通过百晓阁收集到李秋白更多的事后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废去他的武功,让他不能再为非作歹,到处拈花若草,始乱终弃。

那天,他从欧阳雨初那里得知道了李秋白这个人。虽然有许多细节雨初不肯说,但他也猜到七七八八。

当时天色慢慢暗下去,无垠的天空如内心一般空荡荡。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傻,傻到连死也不肯告诉家人,怕家人知道。张玄后来知道,她是镇上一户人家的姑娘,薄有家资,父亲喜欢读书但水平一般,算是半个书香门第。

女儿在父亲的熏陶下,也开始向往书中的神圣甜蜜的爱情。那天,她和丫鬟在街上碰到李秋白。自此一段不该产生的孽缘开始了。

小青一眼就觉得李秋白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人,而在他旁边之人则普通之极,完全没有印象了。其实那个人是李秋白的义弟,叫李天君,武功也不差,是狂剑门的门主收养的义子,让他充当自己宝贝儿子的保镖和打手。

有了李天君帮忙,李秋白就如虎添翼,真正做到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更可喜的是,李天君似乎从不近女色,而李秋白是不禁女色,两人合作,可谓相得益彰。上青楼时,李秋白在包厢缠绵,他则在大厅喝酒。看上良家妇女时,他负责把女孩迷倒背到客栈,而李秋白在床上厮混。李秋白去偷情时,他就去望风。李秋白被女人纠缠时,他就帮打掩护。他们真正做到狼狈为奸,亲密无间。

小青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闹市中见到李秋白时,内心的慌乱和激动。她记得当他捡起地上的丝巾交还给她时,她脸上泛起的一阵红晕。好像他是火炉,只要靠近就会让人浑身燥热。

她懊恼自己那天没有多说几句话,好让他对自己留下更深的印象。好像自己只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害得自己回到家后产生了相思病,还被丫鬟偷笑。自己瞪了她好几眼,她才有所收敛,改为捂嘴笑了。她知道丫鬟也有个心上人,是管家的儿子,在一间打铁铺帮工。

于是她就说:你再笑我就告诉那个光膀子的你喜欢他。因为他打铁时不爱穿上衣。

小姐,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明天还出门吗?说不定还能碰到他呢。丫鬟立即转移话题。

她被转移了注意力,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说:你先去打听一下他们住哪个客栈,然后我们去路口蹲他,制造偶遇。

小姐您真是聪明极了。丫鬟又抿嘴笑了。

第二天她果然碰到他,好像他也在找她似的。真幸运,可能是缘分。但不幸的是,她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他的。因为昨天晚上辗转难眠想他想得不可开交。他那个淡淡的微笑真是迷死人了,那弯起来的嘴角弧度真是恰到好处。还有那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以及那一根根飘逸的头发。真是让人流连忘返,过目难忘。

当然,那天她还依然是表现得非常矜持的。一副大小姐的风范,举止投足间透露出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气质来。唯独无法遮掩的是她看他的眼睛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冒星星,为此她苦恼不已。

而他则好像心知肚明般淡淡一笑。

那天,她知道了他是路过此地,要到山上那个凌云寺办一件事,办完就走。为此,她很伤心,希望他的事办得不太顺利。这样可以逗留多几天。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他确实逗留了半个多月。为此,她和他的感情突飞猛进,已经是坠入爱河,如胶似漆,差点都变成老夫老妻了。

但就是有时不太方便,她需要支开丫鬟,他要支开他的义弟。她支开丫鬟还比较简单,虽然她八卦,但是她可以放丫鬟的假让她去见她的情人。他支开义弟就没有那么简单,他义弟竟说要给他们俩望风,真是岂有此理。

她和秋白在客栈里凉亭里树林里小河边缠绵的时候,他在远处望风。虽然他背对着,但她有时还是会感到他会偷偷看过来,使得她不能专心享受甜蜜的气氛。她曾跟秋白说起来过,秋白却无所谓,说由他去吧。她也不好说什么了。不久以后,秋白的事终于办完了。他要走了,回他的狂剑门。他们依依不舍。她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为了让他别忘了她。他说不会的,等明年他就会带着聘礼来娶她哩。

一年之后,他还没娶她。她终于忍不住去找他了。瞒着家里人,甚至丫鬟。

她父亲平时喜欢周游名山大川,经常不在家。她也有样学样,宣称要出门逛逛。她便从兰城出发,走到他所在的坤城。但在她途经离城的时候,却碰到了他。碰到他自然是开心的事,但不开心的事是他身旁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花枝妖娆的女人。

女人挽着他的手,依靠着他,像只树懒,又像条无骨泥鳅一样。她立马上去质问树懒,放开我男人。

哟,那里来的小野猫。你知道我是谁吗?树懒嗔叫道。

她迟疑了一下,难道她是他的亲人妹妹妈妈之类的?

她的气势顿时稍微下降,问道,你是谁?

我嘛,你问一下秋白。

秋白笑着道,这是我的未婚妻。

你扯淡,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是哪里来的小三,抢别人的男人,不知廉耻。

是吗,树懒轻笑道,秋白,你来解释解释,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秋白说,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现在正在做婚前蜜月旅行呢。

想到自己跟秋白才认识一年,她不得不承认道,原来我才是小三。

不,你不是。树懒又说。

那我是什么?

你是小十几或小几十了吧。树懒在掩嘴笑。

她哭了,没想到我连小三都不是。

她伤心地走了。

所以你想不开,就打算自杀。张玄问道。

是的。我一时想不开,想到自己失了身子名节已损,就不想活了。

我觉得女孩子自杀,还是不要选在这种荒山野岭,只怕留不得全尸,因为容易被野狼吃掉。同时我还建议你下次不要买麻绳了,麻绳太粗糙,勒着脖子疼,勒出的瘢痕还不好看。女孩子还是适合白绫,这样吊起来才显得端庄优雅。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凡事都有第一次,到下一次就轻车熟路了。

不会有下次啦,我已经想通了。没有必要为渣男寻死觅活。

这才对嘛。


到底是谁?敢弄我李狂风的儿子。我跟他不共戴天。李狂风说完,啪的一声击碎了面前的桌子。

可怜的桌子,刚由巧匠甘棱用千年的紫檀木精雕细刻制作出来没多久,就命丧在狂剑门门主的掌下。

厅上站着两人,坐着一人。坐着那个自然是虚弱的李秋白了。站着的一个是李秋白的义弟李天君,另外一个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李秋白的亲大哥,李存义。

大哥偏长两岁,长得成熟之至,一看就是门派未来的门面。可李狂风还是内心偏爱李秋白。不仅是李狂风偏爱,就连他七大姑八大姨也都偏爱,门派上下左右也是如此,更不用说李秋白他妈了。

因为谁都是喜欢赏心悦目的人和事。

单单李秋白的微笑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了。更何况他还会说话,说话讨人欢心。所以,大哥虽然感觉大家都偏爱弟弟,他也恨不起来。

李狂风说,李存义你作为大哥的,说说我们该如何处置?

李存义刚要回话,李秋白就喊道:爹,如果你要为我报仇的话,一定要多带两人。因为那个人实在武功高强。孩儿在他手上过不了十招。

李狂风诧异,那个人年纪多大?用什么兵器?

李秋白回道:大概三十岁左右,他用树枝做的兵器。

此言一出,众人动容。

你说他用树枝做兵器?难道他已经达到无招的境界?李狂风问道。

恐怕就是如此。李秋白回道。

为父也只刚刚踏入这个境界的门槛而已。他如此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我们确实不能轻敌。接着他又转为发怒,李天君,我不是叫你好好保护秋白的吗?你跑哪里去了?

李天君淡淡道,我来迟了一步。我去到的时候,二哥已经受伤了,我只能搀扶他回来。

原来那天李秋白在自己房间的柱子上看到一根钉着丝巾的金钗。金钗很是眼熟,但想不起是哪个女孩子身上的东西了。总之是自己亲近过女子无疑。丝巾的上写了两行字,字体写得歪歪扭扭,毫无笔法可言。内容倒是清楚,是:亲身太想你了,到城外绿竹林见我一面吧。

原来这字是张玄写的,他读书少没正经学过写字,但为了引出李秋白也只能献丑了。幸运的是思女若渴的李秋白并没有起疑,他本着人的美貌程度和她的字体是成反比的理论,字越丑人就越美,所以他竟兴奋得没有跟李天君打招呼,他独自跑出去了。却没想到,迎接他竟然长满腿毛的粗犷大汉,真是岂有此理。

李天君听到隔壁的李秋白翻墙而去,知道他又想成就好事,心知肚明,过了一会才慢慢悠悠地跟出去,以免打扰秋白的好事。结果就是,李秋白好事没做成,反而被张玄做成了好事,为大家除了一害。

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李狂风决定谋定而后动。

不愧为天下第一剑派的门主。他知道对方不是善与之辈,必须动起真格。

李天君说,那小子在去往兰城的路上,想必是送那位姑娘回去。

李狂风便打算带着李存义和李天君父子三人前去报仇。

但是,李秋白说他也要去,他说想亲眼看着敌人死在自己手上,不然难出心中恶气。

李狂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其实他是担心李秋白那么虚弱不堪,路上舟车劳顿,容易伤风感冒。所以现在虽然是初秋天气,李狂风还是要李秋白裹上厚厚的防风大衣,才允许他和兄弟两人一起骑马出门,向张玄奔袭而来。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兰城?欧阳雨初和张玄在路边的草地上歇息着,喝了口水后,她问张玄。

张玄说,大概明天日落前能到吧。

原来明天才能到啊,那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

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主要是晚上的蚊子太多,我的瓜子脸都是变成圆脸了。

可能是因为你几天没洗澡了吧,蚊子都是逐臭的。

出门在外,哪能天天洗澡呀?你不也是没洗么。

我们武林中人跟你们普通人不可相提并论,我们内力深厚,气息悠长,平时出汗很少。你摸一下我的皮肤,都是冬暖夏凉的。哪像你,都热得像只落汤鸡一样。

欧阳雨初只好转移话题,又问道:你长年出门在外游荡江湖,为啥不带个蚊帐呀?

张玄答道: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内力深厚,皮肤坚韧,蚊子都无处下嘴呀。

原来练功有这么多好处,能不能教教我。

女孩子舞刀弄枪也并不是不好,只要你能忍受双手满是老茧,指关节粗大就没啥太大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欧阳雨初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手,想到还要用她们来抚琴,就说:容我考虑一下先。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话说前天晚上我们在镇上客栈下榻休息之后,你去了哪里呀,大一早都不见人,傍晚才见你回来。

张玄说:我是去办点个人私事,帮人送点东西。

原来那天他送了根金钗给李秋白。

正说着,张玄看向远方,扬起淡淡的烟尘,说道,有人来了,四人三马。欧阳雨初也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道路尽头冒出几个移动的小黑点,才知道张玄目力惊人,说道:原来那是人骑马呀。

当然是人骑马啦,难道还有马骑人的?


小心,张玄将欧阳雨初扑倒,紧接着两柄飞刀擦身而过。

原来将近百步之时,李存义已经趁其不意射出暗器,想要夺取先机。可惜被张玄机智地躲过了。很快,李狂风等人来到张玄面前,他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占据优势。

张玄将欧阳雨初挡在身后。张玄一眼看到抱着李天君后背的李秋白。

张玄讥笑道,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难道你转性啦,好像我只是去了你武功,没有去你的势呀。

李秋白只好尴尬地放开双手,狠狠地盯着张玄。其实李秋白刚上路时并不想抱的,奈何自己虚弱骑不了马,只能跟李天君共坐一骑,而且马上颠簸,不抱着李天君一不小心就容易掉落地上吃土,吃了两三次土后,只好死死抱着李天君了。

刚开始抱的时候,还颇不习惯,之前自己都是抱女人的,今天竟沦落到抱男人,之前自己抱的身体都是软绵绵的香喷喷的,现在抱的却是硬邦邦的臭烘烘的。但没想到,抱久之后,发现也没那么糟了,

反而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而且感到一股男子气概(其实李秋白并不知道这种气概是从李天君的腋窝散发出来的)。所以都舍不得放手了,一直到了张玄面前还惯性地抱着。被张玄嘲笑,顿时感到奇耻大辱,立刻跳下马来想破口大骂,却没想到左脚被马镫拌了一下,以脸着地。幸好李天君眼疾手快,抓住掉到半空的李秋白后脖子的衣领,像提一只小鸡一样提溜起来,缓缓地放到地面。

李秋白终于站稳了,但脸一阵红一阵白,暂时说不出话来。

欧阳雨初在张玄身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想道:原来他是这么丑的,我是怎么看上他的?突然在这一刻,她人间清醒了,心中有个什么东西完全放下来了。如果有人此时问她前几天为何要寻死。她已经完全记不得是何原因了。

一把刀又飞了过来,趁着张玄嘲笑的间隙,想出其不意,却没有奏效。因为张玄身上各种感官都启动着,没有漏过一草一木。

李存义见偷袭不成,率先攻击,一剑刺出。正是有名的承影剑。剑未至,而剑风先至。张玄还出一掌,剑风荡然无存,剑也无法继续前进了。

李存义再度换招,剑上扬,反劈,将全身功力压在剑上。此剑突然变得重若千斤,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向张玄头顶劈去。气劲袭来,张玄因多日没洗头而油腻粗硬的头发都变得飘逸起来了。

张玄本能想往后一闪,突然想到欧阳雨初就在身后,自己一闪,她就遭殃了。于是改变策略,凝起真气一掌击向李存义手腕。手腕是柔弱的地方,李存义吃痛,只好收手,再度变招,转为攻击张玄下盘。剑风扫起地上尘土,把张玄的衣服都弄脏了。

与此同时,李天君也出招了,他拔出腰带之剑,空灵剑。剑身柔软,飘忽不定,如灵蛇吐信般想要舔一舔张玄脸颊。张玄抽出两指,夹住它,一转,一弹,剑尖回头反噬李天君。他连忙低头避过,同时伸出一脚,想踢张玄膝盖。张玄脚轻轻一抬,鞋底踩中李天君的鞋面。

李天君昨天刚买的小牛皮靴就被沾上一个黄黄的鞋印,为此他愤恨不已。抽回剑对着张玄的鞋连刺十几下,势要为自己的爱靴找回面子。但张玄的鞋子闪得飞快,李天君连鞋影都没刺中。

李狂风见两个儿子联合攻击,尚未能奏功,自己也忍不住出手了。他从袖中抽出两柄短剑,原来是名闻天下的鱼肠剑。李狂风为了携带方便,抛弃了跟了自己三十年的登龙宝剑,投入了鱼肠剑的怀抱。双剑一出,战斗的局势顿时有所变化。此双剑既快又准,指哪打哪,犹如一双灵蛇的眼睛悬在张玄周围,飘忽不定,伺机而动。

张玄双拳难敌四手,忙扯下自己一条袖子,作为剑,护住周身。只见那袖子忽然和鱼肠剑缠绵在一起,忽而又和李天君的空灵剑卷在一起,忽而又如一根坚硬锋利的银针击向李存义的承影剑。欧阳雨初在身后看得紧张,浑身冒汗。


旗鼓相当,这是众人的想法。这时风静静吹着旁边大树的树叶,树安静地看下面的几个男人在动来动去。旷野中除了剑声,呼喝声,虫鸣声,鸟叫声,还有肌肉碰撞之声,汗液落土之声,欧阳雨初紧张的呼吸声,李秋白咬牙切齿的磨牙声,以及他拍大腿的声音:哎呀,李天君你刚才那招白虹贯日,再慢半拍使出来就就能刺中他腹部了。

李秋白眼见双方苦斗良久仍势均力敌,觉得不是个办法。他看到欧阳雨初,眼中一亮。他趁着众人不注意,从马的背后溜到大树背后,这时他距离欧阳雨初只有十步之遥。

欧阳雨初还紧张地盯着场上的战斗,没注意到李秋白。李秋白偷偷伸出一只左手,右手一按机括,一支袖箭激射而出。李秋白现在是个普通人,只能偷偷摸摸行事。

小心,张玄觉到危险,一把推开欧阳雨初,欧阳雨初还一无所知,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一层油皮。与此同时,张玄抓住了那根还有一寸就刺中他胸口的利箭。

好险,张玄心中正要感叹,却没想到他救人之时身体已经漏出了破绽,他回头瞧见鱼肠剑已经划破了自己的麻布裤子,露出了圆润英俊的屁股,于是心中立马改叹道:糟糕。

张玄连忙卷起袖子击开鱼肠剑,却不料自己倾斜的身体被另外两柄剑向他腰间和腹部袭来。张玄扭曲身体,想要避开。但另一支箭又向欧阳雨初射来了,张玄只好放弃自己身体,继续用手指一弹,气劲凌空击开飞箭。这时手臂被削去一片皮肉,溅起一道血花。

张玄顾不得伤势,想先除去藏在树后的李秋白。他脚踢起地上一枚石子,石子飞速向李秋白头颅射去。但李狂风也眼疾手快,在李秋白大惊失色之际,扔出一把鱼肠剑,呯的一声挡住了石子。

张玄心中正要惋惜,却耳后突然听到惊叫声,猛回头一看,欧阳雨初已落到李存义的手里。原来李存义趁张玄分神之际,利用绝妙轻功瞬移到欧阳雨初面前,并把剑放在她的脖子上。同时喊道,那个谁住手,你再动我也动手了。

卑鄙!你们四打一还不够,还要用女人作要挟,真不要脸!张玄骂了一句。他担心欧阳雨初受伤,不得已放下了武器。在这一刻,鱼肠剑承影剑空灵剑已然放在他的脖子上,并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张玄一动不能动了。

没关系,杀了你们,就没人知道我们不要脸的事了。李狂风说道。

爹爹,不急着杀他们,把他们交给我先,让我好好折磨他们。李秋白喊道。

那个谁,我来问你,你为何废我武功,我有什么错?李秋白质问张玄。

我有名字,我叫张玄。张玄不屑地说道,你多行不义,奸淫妇女,始乱终弃。我作为妇女之友,惩罚你很正常。

你有什么权利惩罚我,你以为你是官府你是法律?我看上的女人,我青睐她,是她们的荣幸。是她们投怀送抱撅起屁股,干我什么事?干你什么事?你以为你很强,就可以惩罚别人了?你再强,总有人比你强,你看现在不就栽在我们手上?你不是喜欢打抱不平么,让你看看,你所救你的女人是怎么屈服于我胯下的。让你看看,你所谓的行侠仗义最终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李秋白转头走向欧阳雨初,说:你想救你的恩人么?来,伺候我舒服了,我可以考虑饶他一命。你不信?爹,先帮我挑断那小子的脚筋。

李狂风二话不说,锋利的鱼肠剑向前一挥,张玄脚筋应声而断,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他咬牙苦苦挺住了,但还是摇摇欲坠。他心想,我这双腿难道就这么废了么,武功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这时欧阳雨初才喊出不要两个字。说明那剑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她哭道,请你不要伤害他,我愿意按你的要求做,只要你放了他。

来,蹲下来。含住它。动啊。怎么不动。动快点。怎么像个死鱼一样,你之前那些技巧哪里去了?不情愿是么?大哥,给我挑断那小子的手筋。

不要,欧阳雨初把嘴抽出喊道。但又迟了,李存义已将张玄手筋挑断。

张玄顿时感到手使不上力气了,心想:我以后还能复原么?难道我也要变成废人吗?我后悔吗?不,我没有后悔。

李秋白对欧阳雨初说:来,脱掉你的衣服。用你的胸来夹住它。快点。动啊,你怎么不动。怎么像条死蛇一样。来,给我笑一个。怎么?笑不出?笑不出,我就废了你恩人。

他又向李天君喊道:义弟,给我废那小子武功。李天君立马用力点了张玄身上的大穴,内劲一吐,张玄忽然感到丹田之内力源源不断外流出去。他在站不住了,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终于瘫坐在地上。

欧阳雨初又想喊出不要两字,但是发现好像毫无意义。只能用愧疚的眼神看了张玄一眼。张玄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张玄,让你看看你所救之人,在我胯下承欢的样子。来,欧阳雨初,趴下来,背对着我,撅起你的屁股。李秋白继续说。

雨初顺从地照做了。她的头低着,不敢看在场的几个男人。她觉得羞耻,她更不愿意在张玄面前被另一个男人操弄。她宁愿立马死去,但她知道自己还不能死,张玄救了她,她要救回张玄,无论用什么方法。

张玄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淫乱的画面。是老汉推车,没错。但那又怎样?人生不就是被操的过程么?自己现在的处境,受制于人,并不是因为救了她而产生的后果。人总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侵犯他人,所以自己迟早都会面对如今之事,与他人无关。自己唯一后悔的事,是没有把人救到位。自己应该送小青回家后,再去惩戒李秋白。现在反而连累她受辱。救人须救彻,这是要吸取的教训。如果今天大难不死,以后再想办法东山再起。一切总有可能的。

张玄想通了,眼神恢复明亮,正晓有趣味观赏着眼前香艳的画面,就差口中喊道:用力点,再快点。丹田似乎有一股热流慢慢涌起。

在场的另外三个男人,也关注他草地上的一男一女的动作,很是专注。李狂风目露欣慰,好像儿子的技巧比自己更胜一筹,以后抱孙子有望。李存义,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好像他感同身受也很是兴奋。李天君,则面无表情,双拳紧握,忽而又放开了手。

李秋白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胯部和雨初的屁股一贴一合,快感阵阵袭来,忍不住长吁一声。欧阳初雨被撞击得胸前波涛汹涌,咬着牙关不想呻吟出来。她为自己有感觉而耻辱。身体上的快乐与心灵上的痛苦,让她备受折磨。

她越来越忍不住了,她不想在这几个男人面前喊出声,无论是哪个男人,就在最后的一瞬间,她张大嘴就要发出声音时,一股锐利刺耳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李秋白大叫一声,一缕鲜血从他胯下激扬而出。他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胯部哀嚎不已。

原来是张玄出手了,不知何时他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朝李秋白扔去,在李秋白将要高潮之际,将他那根东西一分为二,还有半截仍留在欧阳雨初晃动的屁股里。

李狂风一看到自己宝贝儿子这副惨状,头脑瞬间一片空白,等他下意识拔出鱼肠剑时,一根绿草做的飞针深深插进了他的胸膛。他瞪着又愤怒又莫明的眼睛向后倒了下去,一命呼呼了。

还在地上翻滚嗷叫的李秋白,有人上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剑钉在地上。是李天君。


从地上爬起的欧阳雨初,晃动着身体,将那半截李天君的东西甩了下来。她跑到张玄身边。这时张玄已经慢慢站了起来。欧阳雨初关切地扶着他。

李存义淡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半饷才说道:你们走吧。

张玄点点头,但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原来张玄右手的手筋还留了一丝没有挑断,刚开始他以为断了,后来才发现不是。

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杀了他们。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事都做,我只是利益至上。我爹的武功很高,只怕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才能胜他一招半式,而他只宠爱秋白,他长得比我好看,比我讨人喜欢。所以以后爹只会将门主之位留给他,无论是他会不会武功,我最多是辅佐他。但他没有领导力,他不是门主那块料,而我是。狂剑门要长盛不衰,还是得靠我,于公于私,我只能灭了他们。所以我没有全部挑断你手筋,让你的右手还能出力,所以你可以趁他们不注意,射杀他们。

张玄点点头,又问李天君,那你呢,为何没有废我的武功?还杀了李秋白。

原来刚才李天君的操作,只是让张玄全身麻痹,感觉全身被掏空,让人以为是废了武功。直到张玄感到丹田热流渐渐涌起,才知道自己功力未失,便调息运功,逐步冲破了被封住的穴位。

李天君看着张玄,又看了看欧阳雨初,犹豫了半饷,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因为我喜欢她。

欧阳雨初似乎没有听到,她没有任何表情。张玄接话道:既然你喜欢她,为何眼睁睁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操?

李天君抓了抓裤腿,沉默了一会,终于解释道: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时义父还在,我不敢造次。以我的力量,无法与他们抗衡。所以,等义父死掉的那一刻,我立马杀了李秋白,表明我的心意。

他走向欧阳雨初,看着她的眼睛,鼓起勇气认真地说道: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以前李秋白玩的任何女人,我都没有放心上,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但是你不同,你身上那种天真烂漫地气质很吸引我,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清澈的姑娘。但是之前李秋白还生龙活虎,我寄人篱下,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安排。我只敢远远地看你一眼。现在他们死了,我也自由了。

转头向李存义说,大哥,我要离开狂剑门了,我要自由地生活。

杀了我弟弟就想跑?想得倒挺美。我狂剑门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李存义冷笑着。但他话锋一转却又说道,不过,念在我们之间兄弟情分多年,这次就暂且饶你一命,等我下次再遇见你时,就不会手下容情了。你好自为之。

李天君点点头道:谢谢大哥不杀之恩。他又对欧阳雨初说,你喜欢我吗,我想追随你到天涯海角。

你是刚跳出一个束缚,又想跳进另一个苦海呀。张玄调侃道。接着又问欧阳雨初:小青,你喜欢他吗?

欧阳雨初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淡淡回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感觉。张哥,你带我走吧,我扶着你。

张玄点点头,转头对李存义和李天君说道:你们既伤了我又救了我,大家互不相欠,就此别过。

李存义上前递上一块玉佩说道:兄台慢走,这是我玉佩,你拿着可以去逍遥谷找医仙小顽童,他可以让你的断筋恢复正常。

李存义想卖个人情给张玄,万一以后他会还呢。

心领了,我也正要去找他呢。张玄说完一拐一拐向前走去。欧阳雨初搀扶着他,望了望远方的道路,她感受到身体还残留着刚才的痕迹,心中暗暗想着,以后自己也要学武功,要变强,这样才可以保护自己,以及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和他慢慢消失于道路的尽头。李天君慢慢地跟了上去。李存义目送着他们。这时远方的落日,也慢慢消失于山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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