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有位旅法多年的华人艺术家带我去蓬皮杜艺术中心。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我对周遭奇形怪色的作品不知是欣赏还是惊讶，当时印象最最深刻的是看到一幅画...
什么东西 ?! 我当时心里想，这也能叫艺术?!
西方艺术中也有一个流派颇具禅意，那就是极简主义艺术Minimal Art，它的来源和表现形式是？我们从以下几点来讨论。
1 东西就是这个东西
2 所见即所得
3 LESS IS MORE 少即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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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西就是这个东西」
用一幅类似画作举例。请观摩 --
不，你没有黑屏。
这就是极简主义艺术的代表作之一… 从这幅画里能看到什么？
是不是看到了宇宙的黑洞，或者生命之初的混沌，或者是对现实世界的抗争而陷入深思后的精神压抑，是重生前的夜色…
这些如艺评的Blabla，都非正解。
答案是
…
…
…
我看见“一块有色方块“。
一场场的艺术变化/变异，在我们外人眼里，可能许多近代现代的艺术流派更像群魔乱舞。比如从云里雾里的抽象表现主义，到大众化鲜明的波普艺术，再到看似简单但好像更看不懂的极简艺术…
不过当我再回看极简艺术时，发觉它是颇有禅意的西方艺术。
先抛出官方的定义: 极简主义艺术 (Minimal Art) 流派诞生于美国60年代(也被称为ABC艺术)。艺术家选择简单的基本几何形状(直线、圆形、方形)和简单的颜色去呈现作，弱化人的主观性情感与判断，简化物体让物自身以最原本的形式展示于观众。极简主义主要运用在绘画和雕塑方面，也影响了音乐、文化、还有许多建筑和设计(至今依然影响广泛)。
极简主义 (Minimalism) 一词最初具有贬义(减啊减，减得都没东西了)。其实新事物经常会受质疑，如印象主义、野兽主义、立体主义等，曾经都是源自艺学家哲学家对作品风格的批评词。
2「所见即所得」
"WHAT YOU SEE IS WHAT YOU SEE "
60年代许多美国年轻艺术家纠结着，在抽象表现主义之后画什么以及如何作画？弗兰克·斯特拉(Frank Stella)在1966年一次采访中提及 "What you see is what you see"，这也成了极简艺术的思想支柱。
翻译是"所见即所得"，用白话来讲"你看见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
作为极简艺术的代表艺术家，斯特拉的作品大都用规则性条纹表现。
面对极简艺术作品，比如开篇的色块画，或者这幅斯特拉的条纹画，可以千人有千观。每个人的感受和分析不同，呈现的答案就不一样。
事实上，极简艺术作品本身要表达的就是它所呈现的那个简简单单的表象，没有更多的内在涵义。不同意义是观者自己主观性的赋予。
我联想到六祖慧能的“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
代表艺术家及其作品
现当代种种不同类别的艺术流派看得我们眼花缭乱，也是因为艺术发展到近现代，艺术家们更加追求个性化，并且艺术已成为了一个产业。要脱引而出就需不断创新，建立新风格新流派。
美国60年代的极简主义艺术也是在特定历史背景下产生的，反映时代精神的群体创作。
代表艺术家有弗兰克·斯特拉(Frank Stella), 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 卡尔·安德烈(Carl Andre), 罗伯特·莫里斯(Robert Morris)，丹弗·拉文(Dan Flavin)，莱茵哈特(Ad Reinhardt)，索尔·莱·威特(Sol Le Witt)，托尼史·密斯(Tony Smith) ...
加上美国多家画廊(比如绿色画家，PACE画廊)和博物馆的推动，极简主义这个有趣的流派也就形成了，并在艺术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是此流派的激情拥护者，他认为︰"简单的形状和色彩就能表达作品的本身。" 由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他创作了一系列的方块组合。
通过上述这些代表艺术家的作品展示，想必大家对极简艺术有了比较直观的视觉感受。我个人觉得极简艺术比较有趣，表现形式有点丑。但艺术不一定要美，它还有很多其他的功能。
艺术家们也会思考比如用作品来呈现对历史和社会现象的反思，艺术的作用，艺术里是否也有永恒的规律。
成功的艺术家是人精里的人精。怎么能提高作品的艺术价值？这也需要作品背后有镇得住人的思想或哲学。
"WHAT YOU SEE IS WHAT YOU SEE " 对于脑回路比较直接的西方人，高深玄妙。我们现在讨论西方极简主义艺术，绕不开斯特拉的这句名言。
还有另一个绕不开的前人理念，LESS IS MORE。
说明了极简主义艺术并非横空出世，它同样是曾经某些其他流派的延续，深化以及改变。有些类似老概念新玩法。
3「少即是多」
LESS IS MORE
字面翻译"少即是多"，更精确的意译是"极简胜繁"。
你是否感觉熟悉，类似我们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学和"大道至简"的哲思？
"Less is more"是20世纪初德裔的美籍建筑师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1886－1969年)的建筑理念，他与柯布西等人并称为四大现代建筑大师。
正如我们之前所提及的，战争会改变很多包括思维。一战后，1919年密斯·凡德罗就大胆提出了简约的全玻璃帷幕大厦的建筑方案(当时未实现)。
在1929年他有机会设计了西班牙巴塞罗那世界博览会的德国馆，采用精简的建筑结构，钢筋配玻璃，几何型构图，追求空间流动性。
这类简洁的现代化建筑，去除了传统建筑过多的装饰即曾经欧洲贵族一贯以来的奢华Bling-Bling，引来了新时代!
"Less is more" 这个理念，后来也被极简主义艺术理念所继承。
中西文化里讲究的"极简"或"简约"，两者追求的都不仅仅是"简单"，而是被提炼出来的"精华"。比如设计经常是视觉上轮廓简洁，线条简练，冷暖单色调组合且搭配得当。我们在后面会讲到。
1954至1958建成的西格拉姆大厦（Seagram Building）是纽约曼哈顿的一座摩天大楼，全楼高达157米，共38层, 被认为是现代主义建筑的杰作，就是由密斯·凡德罗和美国建筑师菲利普·约翰逊联合设计。
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
还有一位艺术先驱的理念与作品也深刻影响了后来的极简主义艺术，他就是20世纪初期的抽象艺术家，俄罗斯画家卡齐米尔·马列维奇(Kazimir Malevitch 1879 - 1935年)。
上面两幅马列维奇Malevitch的黑白方块，看着就像60年代极简艺术的爷爷辈吧!
马列维奇的早期作品受了立体派野兽派等风格影响，从还算比较写实的角度出发创作了抽象作品。慢慢地，他将艺术表现形式越来越简化，后来干脆用纯粹的几何体来表现万物。他开创了一种叫至上主义(Suprematism，拉丁文Supremus，意思是更高的秩序)。
艺术家试图创造能表现作品本身的作品。
上面这幅1916年的马列维奇的作品，在2008年的纽约拍卖会上创出6000万美元的最高价。可见艺术的市场价值因素之一，基于作品背后的时代背景以及创新理念。
现当代艺术作品的天价令我们唏嘘。看不懂，不欣赏是层次不够高? 千万不要被这种意见所影响。世界之大，每个人有喜欢和不喜欢的自由。
还有其他的艺术家或流派多多少少对极简风格的产生和发展有过影响，祖辈或旁亲: 毕加索(Pablo Picasso)，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荷兰风格主义运动(De Stijl)和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
注: 风格主义(De Stijl)也被称为新塑性主义(Neoplasticism)，是一个荷兰艺术运动，于1917年在莱顿创立。 De Stijl由艺术家和建筑师组成。主张简约的艺术表现形式，外形上缩减到几何形状，而且颜色只使用红、黄、蓝三原色与黑、白二非色彩的原色。蒙德里安就是这个流派的重要代表。
极简主义并不局限于艺术流派或建筑和设计，它后来也成为了西方追求生活简约者的思想理念，价值观以及生活方式。
此外，极简主义艺术也为后来的观念艺术打下了基础。因为简化到最后，艺术就脱离了实物，转向更加存粹的思想或观念的表达。
因果之线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其实一切冥冥之中自有规律。
我们下期再见，"化繁为简"的艺术设计魔力。
郑玲波 写于2020年9月 [玲波看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