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群居动物,但并不是天生就合群。
大人会在教养孩子的过程中让孩子的生活起居与统一的作息时间表同步,以至于不影响其整个家庭的社会活动。
这个过程,有人智取,有人武谋。在我家,智将妈妈不在的情况下,只有武将奶奶出马才能镇压我这个“边荒乱党”了。
大人们需要我在他们开饭前半个小时吃饭,这样可以吃到没放辣椒的菜,可我总是很难按时感到饥饿,总逼得他们端着碗来追我。
妈妈擅长逐步引导,循循善诱使我渴望成为强者,保护家人,“要有力气就要吃饭呀!”“要长高长壮就要吃饭呀!”我找不到不吃饭的理由。
我如往常一般逃出餐厅,听到奶奶在后面追赶的脚步时,在那压力刺激下我竟然感受到了狂喜。奶奶平日间会晒一些白辣椒,闲下来时,抓一把当零食嚼着吃,配合她那巨大的嗓门,一开口好似空气都被她炸开了。
她不善言语,也没有耐心跟我讲道理。
我开始兴奋地绕着茶几跑,奶奶迈着不灵活的腿脚,怒骂着跟我兜着圈子,绕了几圈,也许是闹够了,我停了下来,放弃了逃跑。不曾想这时奶奶两步便到了我面前,电光火石之间刮了我两耳光,我只记得我开始哭了,哭的时候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后面,便没了印象。
小时候经常生病,奇怪的是,比起吃药,我好像更能接受打针。我对液体口服药有着本能的抗拒,就算是甜的,也得慢慢抿。对此,爷爷束手无策,只得由着我去,可奶奶的眼里似乎容不下我慢吞吞的模样,她焦虑惯了,好像我这样“憨”下去长大后会吃不上饭。
对于好喝的药,她会一直看着我,给我施加压力,催促着我一口一口咽下,药没吃完便不让我四处乱跑。
偶尔会喂我吃中药调理,那才是奶奶的拿手好戏。每次闻到厨房里浓浓的中药气味,我便会警惕起来,在房子里四处逃窜。奶奶先让爷爷配合堵截我,擒获我之后将我抱到沙发,让我斜躺在她怀里,用一双大腿钳制住我的双腿,左手环绕我的背,捆住我外侧的右手,我内侧的左手便被她夹在左腋下。任由我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出她的束缚,她招呼爷爷去将药端来,趁着我嚎叫时嘴巴张开,一勺苦药便被灌进了我嘴里。爷爷脸上笑开了花,对能干的奶奶很是钦佩,可上有对策,下有对策,我闭上了嘴,偏不张开,看你们怎么灌我。这时,奶奶会将勺子抵在我下嘴唇外,左手挠我的腰,痒得我忍不住笑出来,电光火石间,抵在我嘴前的勺子便送了进去。一连吃了几口苦药的我气急败坏地哭了,奶奶可不管我生不生气,一勺药又送了进来,嘴里还振振有词“奶奶这是为了你好,把这个药吃了你的病就好了,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