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依旧准时醒来,睡意如同被抽干的池水,再也无法聚拢。习惯性摸过手机,指尖机械地滑动着屏幕,那些碎片化的视频成了漫漫长夜唯一的填充物。这样的日子,究竟持续了多久,已经记不起了;而这样的日子,还要延续到何时,也无从知晓。
翻到保姆发来的视频,画面里父亲辗转反侧,一夜竟几乎不曾睡过。五点整,我起身赶往湖西的父母家。天依旧沉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唯有路灯晕开一片片橘黄的光,勉强照亮前路。沿途偶有车辆疾驰而过,将近五十分钟的行程里,只遇见两个行人。一个步履匆匆,想来也是被生活催着奔赴某处;另一个脚步趔趄,每一步都透着与生命较劲的顽强。
初冬的北方,五点还是早了一些,偌大的小区里,寥寥几户亮着灯,父母屋子的那盏却赫然在列。推门进去,父亲难得睡着了,母亲侧身躺着,应该也是十分疲惫了吧。保姆轻声向我诉说着父亲一夜的折腾,我示意她噤声,让他好好歇着吧,折腾了一整晚,肯定累坏了。凡事,等天亮了再说。
刚走到客厅,就听见父亲含糊地说要喝水。保姆端来温水,父亲靠着吸管喝了几口。我俯在父亲耳边说,再睡会儿吧。他摇摇头,声音沙哑,睡醒了。我说,天还没亮,外面黑乎乎的,再睡一觉好不好?我关掉房间的灯,让保姆去休息,我来照看父亲。
此刻,窗外的黑暗渐渐褪去一丝厚重,我的心也终于从一团乱麻中挣脱出来,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初冬的清晨,即使在房间里,还是颇有几分寒凉,可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从前总觉得日子漫长,被各种琐事裹挟着向前,却忘了这样静静守护的时光,原是岁月最温柔的馈赠。天边慢慢泛起一抹鱼肚白,路灯的光渐渐黯淡下去,新的一天要开始了。而我知道,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只要守着这盏家的灯,便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