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故乡的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绿,故乡的湖不能看到你脸的倒影。你说故乡午后的阳光不能照射进你的小窝,故乡的花洁白却少些素雅。
在望穿故乡万物时,你眼中没有光。
于是你要走,要去他乡,逃离繁琐与枯花。
你在黎明整好行囊,蹲下亲吻你的猫,告别古朴和无恙。你还是将钥匙留在身旁,你也怕远路难行,千帆过尽空一场。
你在两天后到达远方,到达你认为无所欲的地方。
你将幸福挂在口旁,你爱上海边漂浮着的淡淡鱼腥,长发被海风吹起,用脖颈感受微凉。你喜欢光脚走在地上,让心也不受制于物。在欢喜时,双脚轻轻地踩在沙滩上,让细沙将你染得金黄。
海水千言,礁石千言,消失在海平面的那抹夕阳千言,喃喃细语,你未曾感到孤独。且,你又遇到了他,也是奔向他乡远行客。你们在海边的小房子里谈论三餐四季,在薄雾里观察雁的走向,依偎在一起静坐听浪。你时常将空杯放在窗台,想要盛满万千你爱得模样。
我也未曾想到你会厌倦,在他熟睡时莫名告别海岛,决绝如你告别故乡。
你坐在绿皮车上看一座座山峰向后倾倒,驶过许多的路与桥,你以为你在向前,过去在后退,不然。你也偶尔往后看,偶尔怀念逝去的青山。
你在中途站下车,目的地太近太死,你希望永远在路上。
误入闹市。困于庸俗与愚昧,看怪诞行为做作肮脏,烟火太艳,繁花太艳,皮囊太艳。
黑的是孤魅幻影,白的是恶心迷惘。你疲惫窒息于鼎沸闹市,心灵、耳朵都要膨胀。
你说城市不过万花筒,五彩斑斓多种图案,而你,恰恰看到的是你最厌恶的,思想蒙尘,懒于置换。时间短得不像话,你要漫长,你要虚度。
你将满足于自己的孤独,
骄傲于不被群众荒谬的真理迷惑,
骄傲于拒绝人间的庸俗。
——《如你在远方》
你又逃离,你要隐于山,过古人的日子。
你漫步在树丛林影之中,你想,这好像也不是我想要的绿色。
你一次次坐在小河旁,却始终未在河水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你不钟情于野花,怪它卑微无争。
阳光透过林荫三三两两洒在你白色的床单上。
“阳光染你,山岳拱你,树林托你。”
但在万籁俱寂时,你仍说这都不是你想要的,你的心亡在他乡,亡在自由土地上……
你想起故乡山河,想起海岛之恋,想起装满美好气息的杯子,你也落泪。
你说,还不如置我于万丈悬崖上,还不如发丝斩断,还不如涩酒满唇坠入黑暗,还不如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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