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舒晶舒燕是我的表姐妹,她们三个对自己父母的称法不同,大表姐彩虹称自己的父母为爸爸妈妈,而表妹舒晶舒燕则称父母为阿伯阿姨。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很搞笑呢?其实,熟知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样称父母的一点都不奇怪,是舒晶舒燕她们生不逢时,赶上计划生育了,她们是没户口的超生人员。
彩虹舒晶舒燕三姐妹,是同人不同命。大姐彩虹就像太阳,可以光明正大的人前人后叫爸爸妈妈,而舒晶舒燕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叫爸爸妈妈,就是背地里也不能说,怕改不了口露了馅,彩虹的独生子女证被吊销,舒晶舒燕两个超生女还要交罚款。
舒晶舒燕是大姨躲到外婆家生的,她们的父母原是一家县办的氮肥厂职工,因工厂倒闭,给她们的出生创造了条件,虽说不是男孩有点遗憾,可彩虹从此有了妹妹有了玩伴。
外婆生了七个子女,却只有一个儿子。自从大姨和小姨们出嫁后,小舅又在县里工作,家中的田地开始还耕着,后来随着外公外婆年龄的增长,慢慢的就不耕种,租给别人耕种了。
舒晶舒燕和我的妹妹们出生时正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那时,別说是本地人,就是外地来的孕妇都东藏西躲,怕一着不慎被发现抓去结扎充数;因为各地搞计划生育是有指标的,一些本地本应结扎或上环的育龄夫妇逃走了,便拿外地人充数,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自从氮肥厂倒闭后,大姨和姨夫便起了生儿子的念头。有句老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无后,在一些人潜意识里,没有生出儿子,就是无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后,女儿不算数。
大姨生舒晶舒燕时己四十多岁,还有高血压,为生个儿子,在拿命搏。
当时,为了不引人注目,大姨和姨夫对外宣称和小舅子合伙种年桔,他们负责管理。
我的父母也是在外婆家种年桔那年搬去外婆家的,那时我的妹妹们还没出生,我的父母也想再生个儿子,便借着入股桔园的名号,也堂而皇之的入住外婆家了。
外婆家男丁少,突然间家中涌出好几个男的,好像弥补了她儿子少的遗憾,路上碰到外人时,不仅说话的声音响了不少,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变得挺胸抬头了。
大姨到外婆家时,己是有孕在身,因她有高血压,几次孕检都是我妈妈陪她去的。每次去孕检,她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去,都是天黑下来才身裹雨衣打着伞,全副武装舍近求远的偷偷摸摸去外地医疗站。
生舒晶时,因为是高龄产妇,又是高血压患者,镇上医生不敢接生,被转送到县城妇幼医院去分娩,好在有惊无险,虽说转送中花了点无谓的钱,但总算母女平安。
留守氮肥厂那个家的彩虹,在听到妹妹舒晶出生了,只到外婆家看了妹妹一回,可想而知她是不喜欢妹妹的;也许是她对父母的怨恨吧,因为不久后,有传言说她捞人了,这是大姨和姨夫的错误安排,他们不应该留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独自在家,虽然姨夫的妹妹一家离得近,但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看着。
我不知大姨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何种感受,我只知道姨夫当时听到传言时,气的去他在氮肥厂的那个家,把彩虹暴揍了一顿;结果是彩虹离家出走,他一怒之下,彻底把家搬到老丈人家,放任不管彩虹了,后来听说彩虹去了舅舅家饭店当服务员了,当然,是彩虹死皮赖脸求她舅母的,她舅母看她可怜才留下她的。
己经二个女儿了,大姨还不死心,只隔了一年,舒燕也出生了,这回大姨姨夫认命了也死心了,三个女儿舍不得送人一个,实在是抚养压力陡增。
再说彩虹,在饭店做了不到半年就跟了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男人,据说给人家生了个儿子后被抛弃了,她没脸回家,又出去浪了。
眨眼间,舒晶舒燕己到了上学的年龄,大姨和姨夫犯了愁,两姐妹没户口。后来,还是外公出面活动,钱财开路,两姐妹才圆了上学梦,不过,她们只上完小学就沒读了。
外公的果园,因我的父母和大姨姨夫没技术,不会管理,种的年桔,不是黄龙病就是溃疡病,各种桔树的病害轮番上,辛苦几年,不仅没赚到钱,连老本都折进去了。
其间,果园虽然换种了各种果树,像荔枝龙眼枇杷香蕉等等各种适合南方种植的果树都尝试着种过,可反复无常的天气和病虫害,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都说相见容易相处难,因为两家小孩的原因,我的父母跟大姨和姨夫之间有了芥蒂,外公便把自家的土地一分为二,两家各一半。
大姨一家搬到果园的小屋去住,他们准备在那里养鸡。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场鸡瘟彻底灭了他们心中的最后希望,他们决定搬家,搬到圩镇去卖菜。
大姨一家搬走三年后,我家也因最小的妹妹总是惹是生非,迫使父母不得不学大姨搬离外公家去县里打工,我也因此成了城里人,不用再干农活,真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