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盛行习剑的时代。家中若有男丁,必定幼年就会别送到各大剑派修习;而家中若有女眷,也必定都是一心相嫁一个仗剑天涯的大英雄。
当今,最负盛名的门派自然是五岳剑派:泰山派、嵩山派、衡山派、华山派、恒山派。相传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所在是七星落长空,一招之后还有后招,连环相生,实所难当。嵩山剑法共一十七路,气势森严,如长枪大戟,纵横千里。衡山派剑法之首乃是衡山五神剑,五套剑法相辅相成,可谓是森罗万象。华山派剑术剑意取自西岳华山「奇、险」二字,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恒山派剑法绵密严谨,长于守御,而往往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处突出杀着。
虽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但华山派和嵩山派豪杰辈出,隐隐有统一五岳之势。华山派东方初,人称“华山白龙”,一袭白衣宛若谪仙,清冷的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把追光剑可谓出神入化无敌手;嵩山派王权啸,江湖人称“嵩山猛虎”,不似东方初那般俊俏却也生得刚毅,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豪气冲天嫉恶如仇,硬是将一般人拿都拿不起来的玄铁剑耍出猛虎之势,剑到之处风声呼啸。两派明争暗斗,此二人作为门派的佼佼者,自然会被人明里暗里作比较。终于,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三日后二人将在长白山切磋剑法。这可是轰动整个中原的大事,且不说这二人的成败关系到门派的荣誉,此等高手过招那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况且闺中女子早就芳心暗许暗暗期待着自己的中意的郎君能赢。于是就这样,这消息便纷纷扬扬的传开了。
而此时华山派内弟子纷纷询问:“师兄,听说你三天后要和那嵩山王权啸论剑。此事当真?”另一个弟子道:“去去去,咱们师兄那么出尘的一个人儿怎会和那莽夫论剑。”另一弟子说:“师兄,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啊?”东方初淡淡地撇了众弟子一眼,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众弟子殊不知昨夜掌门早已下令东方初三日之后论剑长白山。而嵩山派议事堂内,王权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说:“山下都在传三日后我要与那东方初论剑,依我看定是那华山派搞的鬼,不敢堂堂正正下战书才搞了这个传言。哼,那小子要是敢去我定当奉陪到底!”嵩山派掌门捋了捋胡子缓缓道:“也是时候了。啸儿啊,万事小心。”
三天后,长白山上狂风大雪,前来观战的人早已密密麻麻将山顶围了起来,纷纷议论:“你说这么差的天气,怎么个比法呀,眼睛都睁不开。”“可不是嘛,这怎么比呀。”突然,人群后方一阵骚动,自动让出一条路,只见王权啸手持玄铁剑走到了人群中央。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东方初的身影,便将玄铁剑一插,闭目养神起来。不一会,东方初手持追光剑伴着雪花从天而降,人群沸腾了起来。王权啸微微睁开眼睛,嘟囔了一句:“显摆。”
东方初站定,对王权啸拱了拱手道:“久仰猛虎兄大名,今日有幸同猛虎兄切磋一二,忘猛虎兄不吝赐教!”言罢,东方初没有动却又一股气流将风雪逼到王权啸面前。王权啸负手一掌将逼近的风雪消散,道:“白龙兄谬赞了!今日王某定当奉陪到底!”人群此时已鸦雀无声,两人之间气氛越来越凝重,谁都没有先出手,只是定定的看着对方。
突然间,紧张的气氛被打破,观战人群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在外行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两道模糊的身影,但观战者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略能讲解一二。
只见东方初接连出招,速度之快恰如其名堪称追光,招式变化繁多一招一式尽显风流;而王权啸步步防御,玄铁剑所到之处皆是一阵劲风,没有复杂的招式仿佛凭本能挥剑一般却防御的滴水不漏,仔细看隐隐看出反击之势!突然王权啸将玄铁剑横扫,仿佛形成了另一层空间,因为玄铁剑所过之处皆无风雪,这以击看似平淡且毫无技巧但不仅挡住了东方初的进攻,而且还将两人弹开了!人群爆发一阵惊呼,有人问道:“怎么分开了?比完了吗?谁赢了啊?”只见王权啸剑指东方初说:“白龙兄,试探的差不多了吧,接下来王某要认真了,白龙兄可要小心了!”东方初面无表情道:“求之不得!”
说罢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身边风雪飞舞。突然有人大喊道:“快看!是华山派绝技!夺命连环三仙剑法!”只见东方初飞跃而起,向王权啸当头直劈,王权啸斜身闪开而东方初圈转长剑,拦腰横削。王权啸纵身从剑上跃过东方初长剑反撩,疾刺王权啸后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此招若出,除非对方背后生眼睛,否则势难躲避。剑招仅有三式,却连环击出,一气呵成。人群中有人拍手叫好。
此时王权啸玄铁剑后插,竟堪堪挡住东方初的这绝命一剑!正当东方初换招的空当,王权啸急速转身挺剑直刺,正是嵩山派的绝招。人群又一阵惊异,道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觉得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对方越难抗御。”东方初顿觉扑面而来的劲力绵绵不绝,越来越强,暗自骇异,随即长剑一翻做迎击之势其实是借玄铁剑的力道将自己弹开躲过一击。
此时两人论剑已有两个时辰,依然僵持不下,观战人群屏息凝神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一招一式,突然两人都停手了,飞绕在两人身边的风雪也静了下来,此刻只有天际的风啸。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议论纷纷,这是东方初拱手道:“在下输了。”王权啸回礼道:“承让承让!”自此明眼人才发现东方初右手顺着胳膊一直有血淌下来。后来听人说,两人其实武功不相上下,只不过王权啸招式流畅衔接的紧密无缝,而东方初招与招之间有空隙,这才让王权啸赢了一招半式。世人评论这场顶级论剑道:“利剑追光,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群雄争锋;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又过了一年,这一年里,因为东方初长白山顶惜败王权啸,华山派再也不能与嵩山派争锋。而嵩山派想一统五岳遭到其他几派的坚决抵抗,最终两败俱伤害人害己。而当年论剑的两人早已远离派别争斗,行走于人烟江湖。
某日,京城里有名的恶少又在强抢民女。因为前几次都被一个蒙面人给阻止了,这次他带了很多高手。“嘿嘿,小娘子快跟我回去,保你舒舒服服的吃香的喝辣的。”恶少猥琐的打量着路边卖花的少女,双手贪婪的向姑娘伸去。姑娘怕的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看脏手就要碰到姑娘了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重剑从天斩下。吓得恶少赶紧收回手,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前几次坏了好事的蒙面人。
姑娘一看有人救自己,急忙跑到蒙面人身后带着哭腔说:“蒙面大侠救救我。小女子恪守本分卖花为老母治病,不想却遇到这种事。大侠你一定要救我啊!”蒙面人将姑娘护在身后:“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呵,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上!”恶少一挥手一众高手从暗处出现将蒙面人包围。情况甚是不妙,纵使他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多高手。但也不能不管这姑娘。拼了!
蒙面人和高手们打了起来,恶少在一旁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还不忘调戏卖花姑娘:“嘿嘿嘿,小娘子快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姑娘吓得后退三步:“不要!”此时,几个黑衣人躲过蒙面人的阻挡来到姑娘面前伸手就要抓姑娘。“哎哎哎,你们几个,轻点,别把我的小娘子弄伤了。”恶少笑眯眯的说。蒙面人眼看不好,便往姑娘哪里去,哪知没注意身后被砍了一刀。恶少越发笑眯眯。千钧一发之际,一白衣公子从天而降,正是那“华山白龙”东方初!
东方初二话不说便和高手们打了起来。这样蒙面人多了个帮手自然就轻松多了,而且东方初武功自然也不弱。两人联手不一会便把高手们解决了,恶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趁乱灰溜溜的逃走了。
“多谢二位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卖花姑娘说着就要跪二人。蒙面人赶快扶住姑娘说:“姑娘太客气了。如今世风日下,那恶少道德沦丧。除暴安良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天快黑了姑娘你快回家吧。”送走卖花姑娘,蒙面人向白衣公子道谢:“今日之事,多谢了。” 东方初听后转身就要走,但被蒙面人叫住:“公子若不介意,陪王某喝一杯可否?”言罢蒙面人摘下面巾,俨然就是王权啸。东方初回头,王权啸接着说:“没想到你这个小白脸还会管这些事。我还以为那天赢了你之后你会心有不甘怨恨我呢。”东方初走近:“侠之大者,不怨不怒;剑有意者,为国为民。”“哈哈哈哈哈说的好!以前挺看不惯你的,没想到你还挺合我口味。”
夕阳里,留下王权啸和东方初搭肩去酒楼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