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2）
开会期间，顾婷婷感到在企业里的那种被激发的活力一下子没了，整个会场气氛死沉沉的，感到一股紧张的空气在流动。
会后，顾婷婷被留了下来，臧英年找她谈了话，提出啤酒厂承包快到期了，在未签定新合同前，为了保障酒厂国有财产不流失，由赵军方负责啤酒厂监督。
接下里，赵军方向顾婷婷了解了啤酒厂的情况，暗示许多职工有意见，有可能今年酒厂承包合同到期后，把啤酒厂收回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赵军方和顾婷婷的谈话，更让她更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尤其是企业代表发言时，她吃惊地发现京华汽车配件、华发油厂、琥珀玻璃厂、黑马皮革厂、振华羊绒厂等十多家企业老总都换了人，这些企业有几家是个体大户，过去只是听别人传说，看来都是真的了，不过听人议论这些人都是主动放弃承包的，有的还是把个人财产主动交上去了，她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文革过来的，过去挨整整怕了，稍有风吹草动就成了惊弓之鸟。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为自己的厂子的命运担起忧来。和这些企业相比，啤酒厂还在起步阶段，没有资金不说，销售连邢州市都没有打出去，为什么会有人有意见呢，这些人是谁呢？她实在想不通，见天都黑了。她关好办公室的门，天突然阴了。这时，她突然不想回家，推着自行车，踩在落满梧桐叶的街上，感到阵阵凉意。心想成厂长怎么这个时候出事了呢，他不在身边，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个现实，就像这阴沉的黑夜，压抑的她不安起来。
在凤城市供销社宾馆，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大雅间内，赵军方和朋友聚在一起，正在狂欢。赵军方这几年把苏村加工厂弄的乌烟瘴气，好好的一个加工厂从盈利上亿元，三年时间成了亏损企业。他不但没有受到处分，反而提升了。他原本胖胖的身体越发发福了。坐在他旁边的是徐小玉，徐小玉离开啤酒厂后，办了停薪留职，开始自己做生意，结果到处欠账，她感到女人做生意实在太难，不想干了。赵军方给她出主意，办了一张假的函授大专学历证书，找了在市轻工局当局长的战友刘天，市轻工局办公室正缺人手，就从市供销社借调到了市轻工局。去年，她还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她正准备到监察科当科长时，刘天因工作失误撤了职，市长李卫民兼着局长，规定人事暂时不调动，她看当科长是当不成了，想再回市供销社。这次，赵军方荣升，她感到又有了希望，心里比赵军方还高兴。今天她为了讨赵军方喜欢，特意穿了一件金色羊毛呢紧身旗袍，非常显眼。
前几年刚离婚时，她还有些避讳，都是背地里和赵军方交往。后来，赵军方经常带她出席各种场合，都明了。她也就不再避嫌了。有时候，赵军方的战友、兄弟们见了面，都开始喊她“二嫂”。她开始还介意，不愿意让人这么称呼她。后来她就慢慢地接受了。自从她提为办公室副主任后，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份了，不再公开和赵军方在一起，有时候难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都很低调。
“二嫂，今天，是我大哥的大喜日子，大哥表示了，你也应该代表我们大哥接见我们一下。”在苏村加工厂当副厂长的刘世杰已经喝多了，醉熏熏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