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好像三十年前的寒冬。那时候耳朵冻的通红,手上糙黑的皮裂的一条一条的缝,仿佛是里面鲜嫩的肉拼死要扒开外皮要看外面的世界,也不能阻止终日在外面撒野。现如今一根难戒的烟,都不能让王西鼓起勇气出门面对凌烈的寒风。待老婆孩子睡下,他出了卧室,悄悄拉开客厅阳台的门点了一支烟…
夜朗星稀,清冷的空气与烟雾一起进入身体里那种冰澈与飘渺融合的感觉,既痛苦又妙不可言。抽烟对他好像是一种哪怕瞬间脱离尘世的仪式,魂魄离开身体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的感觉…
住在这个只有两栋楼的小区,每天王西都会不自觉地利用这个时间观察对面的家家户户。谁家最近换了窗帘,谁家小猫弄碎了花盆,谁家阳台洗的衣服被风吹跑…算是寂寞消遣吧。
对面有一个亮着灯的阳台关了灯…可是忽然有一闪的亮,随后一个红点在那家灭灯的地方闪动…哈,也是夜半烟民。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那个战友,但穿着薄衫,短发,静悄悄的但是迅速的红点灭了,那人也随之消失在窗帘后,灯又亮了…
之后,王西在差不多的时刻看到几次对面那个阳台同样一个场景:灯灭-红点亮起-红点灭-灯亮…有时候连着两天,有时候半个月才看到一次。
终于有一次,灯再亮起时候,那人还没拉好窗帘,王西看出来那是一位板寸短发的女子。
王西对吸烟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偏见,就像自己吸烟完全是解闷儿,说有瘾吧跟老婆孩子在一起一整天都可以不抽,说没瘾确实也无法戒掉这个仪式-这是与任何人无关的自己的仪式。
天气预报近来像股市一样不可预测,昨日还艳阳把车子晒成烤炉,今天突然阴风暴雨。从停车场到家50米的距离,生生被淋成了落汤鸡。
湿答答走进家门时,老婆已经煮好热汤面,见王西这狼狈的样子,一边轰他赶紧进浴室洗,一边抱怨汤面要泡发了,毁了她的手艺。老婆煮的汤面一向是王西最爱吃的,正被雨淋的饥寒交迫,他急匆匆冲了澡就迫不及待的坐在了饭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