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美术尴尬之始
道教美术的境遇十分尴尬。在20世纪初甚至更长一段时间内,一些学者把道教造像误解为佛教造像。(这个可以从法国色伽兰的《中国西部考古记》以及日本常盘大定和关野贞的《中国文化史迹遗址》中看到)之所以如此,我认为主要是因为道教研究者的态度及方法问题。有些道教美术的研究者略微带有“佛教中心”的眼光。论及道教些许不解或现有材料不能证明之处,便说是佛教之影响。这点在早期道教造像产生的问题上最为突出。
而另一尴尬则是道教美术的现有遗存过少,但凡研究道教美术者(包括我在内)一直在思考如何将道教美术的范畴扩大,至少能将其能提升至一相对重要的地位,不再附属于其他而存在,但道教美术的先天条件已经决定了其现存之状况。以我所见,现代道教美术的研究尚属于初始阶段,还处于将道教美术的基础资料的整理和出版阶段,如北大李凇教授出版的《道教美术史》是将其多年来田野考察的资料进行整理,对道教造像碑的原始资料系统的进行介绍,为道教美术研究中第一部通史著作,其意义不可谓不大。又如四川道教研究所张勋燎、白彬、胡文和等专家,将考古学与美术史研究相结合,对某一主题的资料进行系列整理和研究,胡文和的《中国道教石刻艺术史》、张勋燎的《中国道教考古》等即是如此。
总之,道教美术研究的尴尬在于他的不独立性,其研究方法、资料的缺乏等等。
早期道教美术
早期道教造像艺术,发现资料甚少,在这方面的研究与佛教相比几乎形成空白。一般认为道教造像开始是模仿佛教造像,但是,不管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道民们从一开始就力图使其造像区别于佛教造像。它一方面吸收佛教造像的因素,而于其外更是吸收了很多中国传统的宗教图案等。如道教造像碑中的龛形一般为屋形龛、座为床座,用以区别于佛教的尖拱龛和倒梯形方座。这种趋势在佛道混合造像碑中表现得更加明显,如临潼博物馆所藏的《师录生佛道混合造像碑》,其碑阳为佛教造像,在佛龛的周围造像者饰以千佛的图像,而在其碑阴的道龛周围则饰以群龙和象征日月的三足乌和蟾蜍,群龙和日月都是我国传统宗教思想中仙界的象征。
若是严格的说来,我认为早期道教是传承自汉代画像石、砖,继而吸收佛教等多个宗教的图案因素而成其自我体系的。但是遗憾的是,现在对于早期道教造像确立之标准还很模糊。加之,北朝时期佛道造像碑盛行,更增加了对于道教造像的辨识难度。
在翻开早期道教造像时,窃以为,胡须是早期道教的识别特点。反观佛教,虽也有部分造像上有胡子但多是蝌蚪式的胡须。而道教是讲肉体成仙,长生不老的,而胡须恰好是长者,老者的代表。我所见最早有胡须的道教造像是北魏景明元年(500年)的杨缦黑造像碑,虽无文献证明,但我们是否可认为胡须的出现是道教造像独立化进程的开始?人们已经有意识的做出“微调”,使之与佛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