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孙明昭察觉到不对劲,便去了后山告知王成山的武装部队,让他们营救王成山,陈华伟决定找汪精卫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却连着吃了两个闭门羹。
陈华伟站在门口,他的手缓缓抬起,落在门把手上久久未动,他的眼中满是哀伤,陈华伟这是唯一一次对活着回来感到深深的耻辱,有苦说不出,回想曾经的种种,身边的东西似乎都在背叛他,他向往的东西被打压了。
他侧过头看向大门外,只见白光尽头晃着几个人的身影,他们似乎注意到陈华伟的目光,便匆匆而过。
一个人从高位一夜之间跌落神坛的感受,没有人会懂得,那种被很多人拉扯着,硬将盆脏水扣在头上,莫名其妙的成为孤军奋战的感受。
陈华伟神情复杂,他缓缓将手落下,他脚步后退着,楚书甄趴在门后,她眼珠左右动着,她听见脚步声逐渐趋于消失,她瞳孔放大一下将门打开。
两个人在走廊面面相觑着,楚书甄望着陈华伟狼狈的模样,她眼珠左右动着,缓缓将手垂到腿侧,她露出微笑,眼下的卧蚕弯弯的。
#楚书甄回来啦…我给你做了饭,你饿了吗?
陈华伟呆愣地坐在桌前,他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双目呆滞,筷子在碗边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随着窗帘被微风掀起涟漪,筷子滚落在桌上,楚书甄站在厨房里向着门外看去。
陈华伟眼珠看向桌子上的筷子,他的手来回攥着,头顶的灯吊着的千纸鹤微微转动着,他笑了出来,抬起手捂住侧脸,他笑得浑身发抖,他嘴角下垂微微摇着头,长叹一声。
#陈华伟(中年)这个黑锅我背定了,我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革命有了起色,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总有人要躁动,一身虎胆有什么用,注定要让路,要被人抛弃,或许,民国真的变了。
楚书甄的手缓缓垂在桌上,她低下头看着锅里的面汤,陈华伟双手抱着胸口,他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陈华伟(中年)汪精卫躲着不见我,他的助手搪塞我,我的学生心知肚明却选择沉默,他明了暗了觉得我勾结胡汉民,好像每个人都商量好了一样,蒋介石我肯定也见不到了,躲着呢…就在刚刚回来的路上,身后还跟了几个人,他们以为我不知道。
楚书甄走出厨房,她的手里拿着一碗面汤,她将碗轻轻放在桌上,她抬眼看着陈华伟微微一笑。
#楚书甄好了,你去哪,我去哪,快吃吧,面别沾了,不好吃了,不见你,或许是为了避嫌,等他们查清楚,自然有定论了。
陈华伟神情复杂,他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楚书甄抿着嘴直起身,她走到桌子另一边,白色的光线透过窗户摇曳着,点亮了她的侧脸。
#楚书甄政治我不懂,我也不想掺和革命,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一些事,你呢,是一天生的军人,军人总会经历意想不到的事情。记得你常和我说,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人失去挚爱,我选择我们两个人成为彼此的挚爱,我也做好了一切会发生的事,只是陈华伟,你我都一样,想到,不代表做好准备。
#楚书甄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你能回来吗?
陈华伟愣愣地望着楚书甄,他缓缓抬起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楚书甄喜笑颜开,她露出两排牙齿微笑着望着他,陈华伟吃着面,他笑了出来,笑声那样的无奈,他点着头。
#陈华伟(中年)好吃…好吃…
陈华伟眼眶豆大的泪水打入碗内,他缓缓将筷子放在碗沿儿上,他一吸鼻子抬起头嘴里来回嚼着,他看着楚书甄,笑了出来。
#陈华伟(中年)当初参加革命的时候,我哪能想到这些,更想不到能遇见你。革命抛弃了我,我真想不明白,我兢兢业业度过了十几年,漂泊无所依了十几年,什么下场…在我感觉不被人需要的时候,还有你愿意收留我,我无比幸福了。
白色的光线分出如同针线一样细的光芒散满屋里,桌前已没了人,那丝丝缕缕光线缓慢移动着,照耀着桌上的尘埃,厨房里陈华伟手里拿着碗洗刷着,楚书甄站在一旁,二人的笑声传到了客厅。
一个人叉着腰站在大厅里,他看着几个英国人手里握着账本来回翻着,他笑了出来侧过头看向身旁的人。
#王成山(青年)你瞧瞧,这不就是一场误会吗?我哪有勇气骗你,这账本哪有问题,年年都在大亏损,我们也没短了你们我们家应交的钱,而且那些货我们交易给一泰国人了,就等着他们送钱来,到时候,为了弥补你们今日大驾光临,耗时耗力,和您对半分。
身边的人一翻白眼叉着腰深吸一口气,他大步走到一个坐箱子上的人身边,他抬手夺过那个人手里的账本看着。
王成山见状,他又凑到那人身边,他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细声细气地说道。
#王成山(青年)这样,您在这待着,我们也不好做生意,到时候损失的也是你我两家的钱,不如…我们家下个月给您交双倍的税,您先带人走吧,死的那个人算他倒霉!我们来安排!成不!咱好聚好散,今后还是好做生意的嘛!
杰姆一下将手里的账本合上,他看着所有人,翻纸的噼啪声不绝于耳,他笑了出来侧过头看向王成山,他抬起手用手指使劲戳着王成山胸口。
#杰姆你别耍花样,别逼着我把你干得脏事抖出去…
王成山愣住了,他看着杰姆的眼睛,垂在腿侧的手微微一颤,他的手指发着抖一下将手攥紧。一双手缓缓伸向墙壁,墙壁另一侧蹲着王成山,王成山仰起头大声喊道。
#王成山(青年)我们家不欠你的!杀人的已经死了!活着的没有杀人!
杰姆不屑的笑了笑,他缓缓迈开步走向前方,只听得他一挥手仰起头大喊一声。
#杰姆别看他们交出来的账本了!全厂上下亲自给我搜!
王成山眼神透着阴狠,他直勾勾瞪着杰姆的后背,荒草地上的枯草丝来回荡漾着,一只手高高举起带血的镰刀,随着镰刀落下,一缕缕鲜血喷在王成山的脸上。
只见所有人冲向工厂四方,他们翻箱倒柜着,将桌上的器械扔在地上,王成山的拳头发着抖,他缓缓靠近杰姆身后,抬起手上下挥舞着,他咬着牙无声地骂着。
杰姆一皱眉,他侧过头看向身后,王成山一下将手背到身后看向天花板,他的气息一长一短着,杰姆不屑的笑了笑,他转过身走到王成山面前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杰姆怎么,想杀了我?
王成山眼珠躲闪着,他一点脚尖,头越抬越高,他一脸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左右看着,杰姆眼角抽搐,他歪过头看向天花板。
#杰姆莫非账本在二楼办公室?那么…打扰了。
王成山依然不看他,他的手在后背,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杰姆笑了笑,他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卫兵大喊一声。
#杰姆全体上二楼!一间一间房间给我搜!
王成山冷哼一声,他左右张望一阵坐在箱子上,他翘起腿,将外套一脱扔在地上,他摆弄着领带,他抬起手对着杰姆一挥便将手搭在膝盖上。
#王成山(青年)我们也只是怕耽误您的时间,既然您觉得不耽误,那您搜吧,反正这地方…就那么些账本,没别的了。
王成山双手撑着箱子,身体向后倾斜着,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听着楼顶的打砸声。突然间远方传来几声枪响,王成山一下睁开眼睛,他侧过头看向门外,杰姆手指一抖,他也看向门外,王成山眼珠左右动着。
一个身影吹着口哨,她的双手微展,脚步轻快,不时一蹦一跳着,头顶的头盔一颠一颠着走在荒原之中,从头盔下渗出来的长发不时随着风轻轻摆动。
#孙明昭(少年)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孙明昭一挑眉,她缓缓转过头,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缓缓抬起手摘下头顶的头盔,她仰起头哈哈笑着,无数白云泼洒在夕阳染红的天空。
#孙明昭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王成山愣了一下,他一下站起身趁着杰姆愣神,他抬起胳膊一下将杰姆脖子勒住,杰姆瞳孔放大,他挣扎着,王成山后撤几步,他咬着牙抬起手在杰姆腮侧打了一拳,杰姆神情恍惚,王成山一下退到箱子前,他仰起头大声喊道。
#王成山(青年)你死还是我先死!说!
伴随着门外再次传来几声枪响,那几个英国卫兵端着枪冲下楼,他们一拉枪栓对准王成山,王成山大口吸着气,他低下头恶狠狠瞪着杰姆那恍惚的神情,他厉声喝道。
#王成山(青年)叫他们放下枪!不然你就是活生生的肉盾!你他妈可把我逼急了,开心了吗?嗯?咱俩就在这同归于尽?
王成山的胳膊越勒越紧,杰姆的嘴角流下一绺鲜血,他咳嗽一声不屑地露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道。
#杰姆别管我,说…查的…查的怎么样了?
那几个英国卫兵愣了一会,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齐声说道。
“的确还有账本!就在楼上阁楼的箱子里!写的都是他们盈利数几万美元!”
杰姆笑了出来,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向那些端着枪的士兵,他大喝一声。
#杰姆好你个王成山啊…我还真没看错你…开枪…开枪!依他的愿!同归于尽!叫咱们的国家永远铭记我!
随着他的喊声几口血液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血珠迸溅在地上,那几个英国卫兵颤颤巍巍举起枪,王成山瞳孔放大,他低下头对着杰姆大声喊道。
#王成山(青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叫他们放下枪!我不知道还有另一版!我看见的就是那些没有任何盈利额的账本!我和你们看见的是一样的!有人骗我!
杰姆冷笑着,他一笑,牙花子和微黄牙上布满血色,他仰起头,嘴里又喷出鲜血,他嘶吼着。
#杰姆开枪!
突然间门口的白光出现几个黑影,他们冲进屋里,那几个英国卫兵吓一跳,他们一下转过身对准跑过来的人。
只见那几个人也停下脚步,他们一下将枪端起,只见他们枪管对着枪管,王成山左右张望着,他笑了出来,其中一个人看了一眼王成山大声喊道。
“老大!我们来救您来了!”
王成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脑门冒出丝丝缕缕的冷汗,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一拍杰姆的侧脸,低下头声音发着颤说道。
#王成山(青年)这下大家都要同归于尽了!你们外面的人恐怕已经让我们杀了!赶快放下枪滚蛋!有事好商量!让我有个解释的机会,也给弟兄们一个生的机会!听到没有!
王成山大口喘着气,他再次抬起手一拍杰姆的侧脸,他眼圈发红,汗水让他面部反着光,他左右张望地厉声嘶吼道。
#王成山(青年)多少年了杰姆,信我一次,我没有这个能力怎么你们,如果我真怎么你们,你们的政府不会放过我,可你真的想让大家命损至此?咱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甘心吗?叫他们出去,咱们单独谈谈…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个人迈着大步向前走着,他们的穿过一扇扇门,眼中透着怪异,他们的身影随着光线一明一暗,随着一声枪响,他们的从黑暗中走来,正面被白色的光线照耀,他们双手撑着桌子死死盯着桌上的电话。
一个人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低着头的人,他面色阴沉地开口说道。
#陈博术我已通报了各部门加强对校长的保护,抽走了党部三分之二的人保护他,校长致电全体围粤党军,说他们是忠实的革命者,大大表彰白复成等人。
身边的人嘴角动了动,他的手指微微屈起,他直起身侧过头看着俯身盯着电话的陈博术,他笑了笑。
#于先词廖仲恺去找胡汉民了…谈什么不知道,粤军现在动向已经尽在掌握,那汪兆铭现在缩着谁也不见…
陈博术一挑眉,他缓缓直起身,手指搭在桌上,他迈开步手指扫过桌子,窗外丝丝缕缕的白光将他的侧脸点亮。
#陈博术廖仲恺是国民党最大的钱袋子,他怕了,所有人都怕,他和陈华伟是党内最大的亲共人士,怕成为胡汉民的眼中钉…你老师向来以严守孙中山理论自诩,倒是一最大的障眼法。
于先词一皱眉,他侧过头看向在桌前绕圈的陈博术,他看着陈博术的眼睛。
#于先词什么意思…
陈博术的脸出现在于先词身后,他侧过头看着于先词那双愣神的眼睛,他露出微笑,二人目视着前方。
#陈博术汪兆铭管不了他,校长说不得他,廖仲恺要敬着他…无辜啊…咱们也只能各安天命,自求多福,说错什么,不知哪一天,那盆脏水…他就会扣在我们头上!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一道影子闪过,带着窗帘上下泛起波浪,陈博术背着手站在对面望着于先词,于先词头侧冒出冷汗,他嘴角上扬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电话。
白复成坐在地上靠在沙包上打着哈欠,地上的粤军指挥部蹲在地上,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汽车鸣笛声,白复成侧过头看向远方,身边一个士兵凑到白复成面前,他看了一眼远处行驶的车小声说道。
#士兵1 那不是廖公的车吗?他在胡汉民那里待了一整天现在才出来?
白复成一皱眉,他侧过头看向那个士兵,他抬起手每说一句就轻轻一拍那士兵帽檐。
#白复成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放你的哨!这种事你少打听!少打听!听到没有!
那士兵将帽子一提,白复成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将头靠在沙袋上闭上眼睛,阳光在他闭眼后仍然在他眼前散发着红彤彤的光芒,突然间,他眼前一黑,出现密密麻麻的白点,仿佛黑暗中无数白色的花在绽放,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浓密的黑云向着他们移动着,将太阳遮蔽,只剩下几缕微乎其微的金光丝丝缕缕穿过云层。
远处几个人穿着一身褴褛的布衣,胳膊上挎着一个菜篮子,他们沿街叫卖着,眼睛不时一看那辆黑车的去向。
他们眼见着那车即将消失在尘埃尽头,那几个人将手里的物品塞进买主手里,那几个买主一脸茫然的拿着手里的东西看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声。
“我还没给钱呢!”
只见其中个人一挥手,那买主看着手里的香囊眼珠动了动,他一挑眉微微一笑便向着远处走去,他喃喃自语着。
“这好事落我脑袋上了,真是一慈善家。”
一个人站在国民党党部大楼前,他背着手左右张望着,突然间一个人出现在他身后,他缓缓抬起手将手拍在那人肩膀上开口说道。
“尹长官!屋里有您电话!是陈总司令下属打来的!说是有要事相商!”
尹行之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他一点头转身走入大楼里,那个人微微一笑,他侧过头看向身后尹行之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一挑眉,转过头抬起手一挥,门口的几个卫兵见状,他们收起枪从那个人身侧绕过跑回大楼,尹行之在走廊大步跑着,气喘吁吁地走入房间,他看着桌上的电话,抬起手一抓。
#尹行之 喂,你好,我是尹行之,你是陈总司令的什么人?有何事要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呼吸声,那呼吸声极其平稳,除了呼吸声,电话那头静的可怕,尹行之一皱眉,他捂住一只耳朵大声喊着。
#尹行之 说话啊!不说扣了!
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他们躲在树后左右张望着,他们看着国民党党部大楼嘴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一个人盖着白布在走廊被护士推着,窗外一阵阵风将屋内的尹行之几根发丝泛起波浪,叫尹行之接电话的人站在门侧微微探出头,露出军帽和双眼,他瞪大眼,眼白布着血丝,死死盯着尹行之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