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多,我还在睡梦中,老宅西南角竹林里传来鸟鸣声声,它们已迫不及待地高歌了。
先是一种鸟叫,声调会拐弯,好像在说:“ 睡——觉里,睡——觉里……”后面那俩音节是上扬的,婉转动听。它的独唱大约持续十来分钟;接着又有一种短促欢快地鸣叫: “这里好呀都没有这里好,这里好呀都没有这里好……”我暂且这样翻译吧,其实听不清它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还有一种鸟半天才发出一声“叽啾”来,算是对上面鸟的回应了;也有的似乎不会叫,只单调却很嘹亮地“噪——噪——噪——”好像在给刚才那几只会唱歌的鸟儿伴奏。
在老宅最美好的就是能天天听到鸟鸣声。我每个早晨都在它们的欢声笑语里慢慢起床,然后准备早餐。孩子也在它们的鸣声里叽里呱啦地背英语。那些鸟儿说的何尝不是属于它们的语言?
吃过早饭,太阳渐渐升高了,竹林里清静了一会。鸟儿们有的出去觅食去了,有的可能在守家看院,它们在各忙各的呢。偶有相伴的鸟四处侦查,从枣树梢飞过,落在不远处的菜地里,那里有倒掉的残羹剩饭,足够一群鸟儿大饱口福。看,一只鸟飞回了竹林,接着有更多的鸟儿飞出来,它们群聚在那里,开心地啄食,一边议论着饭食的好坏。这时,我们不敢往那儿去,怕惊扰它们。这些鸟中,麻雀居多,也有一些我叫不上名的鸟,黑色的,褐色的,还有的身体极其小巧。这些比较少见的鸟,不像麻雀那么大胆,它们总是犹犹豫豫慢慢靠前,啄上一点就飞走了。
在这些鸟儿中,小麻雀是最不怕人的,它们常常飞到我们院里来,人就在门口坐着,它们也不怕。
它们大大方方而又悠闲自得地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有时我冲它们撒些花生碎,它们呼啦一下子飞走了,但立马意识到我不是赶它们,便有几只试探着飞回来,重新落在院子里,开始啄食花生碎,接着又有几只飞来。我只要没有大动作(比如站起来),它们是不会飞走的。在它们没有飞走之前,我是没有大动作的。
鸟儿永远是人类的朋友,我们和它们应该互敬互爱。这让我想起年三十上坟的事情。婆婆让我爱人带上贡品,就是几块元油肉和馍或者麻叶。到坟地里,烧完了纸,要把这些贡品放在坟边,敬祖先,然后转身离去。祖先哪里会吃?他们都让给了这些鸟鹊,其实这也是祖先遗留下来的美德,是人们的善举。
大自然的馈赠原本也属于它们啊。
又有几只麻雀飞来了,我拉回了思绪,索性再撒上一把花生碎。只是那些发出好听声音的高贵些的鸟儿还不曾拜访我的小院,但我仍要感谢它们清晨的啼鸣,仿佛在叫我早起。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勤勉的人儿有活干。
我的生活里因有声声鸟鸣,也更有了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