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飞驰在原野上,我离逝去的时光越来越远。我的心中多了几分释怀,也多了几分难过。这复杂的情愫,如同列车跨过的赣江的河水,混浊,激烈。这情愫最终是要注入生活的海洋,变成波澜不惊的人生的一部分。许多年后,或许没有人能读懂你平静的生活表面下,那一颗跃动的,充满复杂情愫的内心。
我二十二岁时,狂热而棱角分明地爱着的那个女子,她就生活在这赣江河畔的某一个角落。我不知道她将在什么样的日子里,为人妻,为人母,这江流澎湃地拍打着河岸,如果她也能和我同时听到这声响。她能否告诉我她的日子是欢快或惆怅?
南昌西站候车室的天气,无论我是第几次来,总是空旷而明亮,它本身散发不了离别的伤感,也无法教人念想。但我依稀记得,早些年来和她经过这里的日子,那时的我不甚懂事。我们的热爱里面夹杂着分明的棱角,我们的不舍和难过总是在每一次旅途,每一个车站爆发。
不知不觉,我竟吊念起了往事。然而我并没有任何的能力去阻止这世间太多的奈何。我们曾经以为的自由是你想到哪便到哪,却不料啊,你只能任由日子流逝。而你在流逝的日子里,寻求一个不算太坏的归宿,挣扎着了却一生。
生活就像从一种挣扎跳向另种挣扎。我很难再去牵挂一个人,我们曾经相互依存着,努力去奔向一个更好的日子。但又有什么法子呢?人生在世,竟有太多的东西无法选择。你若没有使人满足的财富,又如何有教人幸福的本事?
列车和时光把我载入了孤独的归途。人生便又开始消磨在一望无垠的荒涯里,闯进来的人又走了出去。你很想追上去,拉着她的手,再问一句。可你又能说出个什么东西?
我对她夹杂着太多道不分明的感情。说是荣枯的一年四季,也说是爱怨交织的赤子之心。但这丝毫惊不起现世的一丁点波澜。这千奇百怪的人生,你评判不了它的好坏。只是人们却又快乐着和不快乐着。
没有看过花花绿绿大千世界,人又怎会舍得安于一隅,又怎么会有勇气,在平凡的生活中,活出不平凡的自己?你似乎对生活又多了一层理解。你越是理解,就越有疲于挣扎的念头。你呀你,太热爱这个世界,也太容易被世界伤害着。
你变得容易悲伤,悲伤中通透着对这个世界的的理解,你只是太缺乏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了。你深入骨髓的孤独,大抵是听到了无奈在哀鸣。你不怕被辜负,却害怕亏欠每一个在你的生命中逗留的人。你是有多么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活得,那样笑魇如花的样子。
我记得她最美丽的样子。多么希望她永远美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