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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路过那里
遭遇煤气管道爆炸
你像一尾被冲上岸的鱼
全身布满伤，又被海浪卷回大海
海水刺痛周身神经
如剥鳞，你嚎叫翻腾
你从昏迷状态苏醒
拼接中断的记忆：
说好去看海的时日
怎么又去
与忙碌的世界缠绕在一起
泪水 滴落
已支撑不住自身的重
懊悔中你在接受
某种安排：“也许
灾祸在另条路上等候。”
你 试图触摸晦暗的纹理
解读遥远无际的夜空
仿佛它就在那里
——隐现的命运
犹如墙壁上晃动的树影
你闭上眼睛
欲囚禁自由的灵魂
回避与那影子无休止抗争
与这个世界相处
该保持怎样的距离
才可以，不被伤得体无完肤
始终赋存一颗心的温度
月光 流淌
远远站着俯身倾听的七星
二
正值酷暑
风佯装蛰伏
伺机拨弄三伏天的火舌
他蹚着滚烫的日子赶路
来陪护他的孩子
——那个烧伤的年轻人
他必须经过
一道自动检索的门
他被识别为
不可自由进出的人
像一堵墙横在眼前
正常的声音
已难以唤醒门卫
叩门的手指
自然握成了拳
怒火止于大门敞开
穿过走廊
他吞下升起的余焰
走进病房
身轻如同一双翅膀悄然收拢
靠近病床
他像刚从田埂走来
小心翼翼放下收获的寂静
贴近呻吟的人
擦拭伤者全身的渗液
呵护新肉芽组织的生长
一如细致清理幼苗间杂草
三
欲将夜冲洗透亮的雨
途经那窗
似乎发现了什么
贴紧玻璃窗缓缓移动
察看，这“寂静”之物
暗物质所在
是怎样的
抚慰那受伤之人
又怎样
回到那位父亲自身
消解内心烧灼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