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先於工作,作者重於作品,真誠勝於一切」是創文書苑帶給我最深刻的一句話。前半句身為神學生的我自認為一直都在學習,只是最後一小句卻我讀起來常常不覺走心。
真誠意即真心實意,我通俗得理解為走心。如此定義,這詞立感十萬八千里的遙遠。
我是個怕麻煩的人,一旦感到累贅就會想要逃避。不論對自己還是與人相處,常常如此,習慣性保持一定距離。有時即使跟人敞開心聊些問題,也一定會及時煞車。敞開,卻拒絕更深一步。
一個對自己都不真誠的人,平平淡淡的略過「真誠勝於一切」這幾個字,我是原諒自己的。然而,把這話運用在寫作上,我卻無法再逃避下去。
五月開始斷斷續續的寫自己在世二十餘年的回憶錄,寫到第三篇,發現無法再繼續⋯⋯
敲打出七八千的工整黑字里是個陌生的孩子。我接受不了自己對記憶的刻意美化和欺騙,卻也無法面對泛黃記憶中麻木的女孩。
越是在這兩者中矛盾掙扎,越是接受不了從小學開始至今仍在堅持寫日記的自己。於是,我關機電腦,放進電腦包中,拉上粉色拉鍊,把記憶擱淺在房間最不起眼的角落。
跟平常一樣認真去生活,只是腦海中泛起回憶的浪花,洶湧眼前,讓我不得不直面相迎。
在一次次打開文檔,無法下筆只能無奈關上的掙扎中徘徊。但也在不斷輾轉中一點點接受走過黑白或七彩的那些腳印,承認塑造此刻自己的每一個瞬間。
如此,學習誠實面對往昔,重疊幼稚園趴在課桌上的身影,拿起鉛筆,再次笨拙地學習「真誠」的一撇一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