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逸还小的时候,母亲常常会给他讲一个叫做“裕郎姳姑的故事“,其故事内容大致是这样:
有一个叫裕郎的少年,经一个好心的媒婆牵线,要娶一个叫姳姑的新娘子,可是裕郎家里非常穷,在成亲那天,连雇人抬花轿的钱都没有。
裕郎非常伤心。母亲便告诉他,雇不起轿子,我们就自己把新娘背回来吧。
裕郎听了母亲的话,背着姳姑,川过树林,越过山丘,走了一整天,才进得家门。
姳姑虽从未见过裕郎,但一路隔着盖头靠在裕郎肩上,听着小鸟唱歌,闻了一路花香,觉得快乐极了,便也深深爱上了裕郎。从此两人相濡以沫,过上了幸福生活。
云云。。。。
儿时的尤逸每每听了,都觉得背媳妇回来既节俭,还可讨得新娘子欢心。以后自己娶媳妇定当效仿。但今日,尤逸背着这李乾坤,才走了一里多路,就已苦不堪言。又想起了这故事,也就不以为然了。
当下便暗自决定,以后迎娶铃儿之时,还是别计较这仨瓜俩枣的了,怎的还是需得雇顶轿子。。。。
这一路撑着,待到回到家中,天已黑净了,想是父亲已经睡去,只有母亲坐在灯边,做些针线。
见是尤逸回来,还背了个人,尤夫人也没先问,只是拿了油灯照着,陪着进了尤逸的房间。
尤逸把那李乾坤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听得那呼呼的鼾声,更是放心了。便示意母亲,一起出了房间。
自打记事以来,父亲就是一张不苟言笑的黑脸,与尤逸沟通甚少。母亲虽然话也算不上多,但也极是温柔亲切。
如此,尤逸有什么事情都与母亲讲,无论讲什么,母亲都会专心聆听,而后或是安抚,或是微笑,却也不那么重要了。
尤夫人热了为尤逸留下的饭菜,便叫了尤逸来吃,
“逸儿,你背回来的这个少年可是江湖中人?你在外面没闯什么祸吧?”
见得尤逸狼吞虎咽,尤夫人这才问道。
尤逸便将今日与李乾坤认识的经过,以及与那十数好汉大战李承丰的事情,说与母亲听了。尤夫人听罢,也是笑谈道:
“当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英雄。只是他若再叫你去做他的首席大弟子,你可会应了他?“
尤逸只当是自己说得不好,如此精彩的一战,母亲竟只觉得好笑。便道:
“娘,倒不要笑话乾坤兄,我与他虽然认识不过一天,但他年龄不过和我一般,却是背井离乡,一人一剑闯入江湖,更有那开宗创派的志向,我是极为佩服的。“
尤逸顿了顿,
“倒是孩儿,整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自觉惭愧得紧,有朝一日,也该别了母亲父亲,去这偌大的江湖之中游历闯荡,也不枉了这七尺男儿之躯。“
尤夫人听了这话,却是收了笑容。
“逸儿,娘知道,你从小便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过不惯这清淡的日子。若有得机遇,你定会撇了爹和娘,图个自己逍遥快活。”
见得母亲突然面露委屈,尤逸也是吓了一跳。
“娘您怎么了?。。。我。。。”
“时候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
尤夫人似似乎并不想与尤逸再说什么。开始收了碗筷。
尤逸便像儿时做了错事一样,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心中想道:“娘定是舍不得我,今日若是我再与她说自己那江湖情结,英雄志向,定会惹他伤心难过。也不再多言,道了句:
“娘。。。那我先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便径直回屋,与那李乾坤共睡了一榻。
翌日,李乾坤半梦半醒间,觉得越来越热,邹了邹眉头,翻了几下,又觉得拥挤不堪,相当不爽。睁开了眼,却见得一间陌生的房屋,立马惊得坐了起来。
四下环顾,见自己正置身于一张简陋的床榻之上。还有一人侧身睡在自己旁边,凑身过去看了,却也认出了尤逸。
“尤逸兄弟。。尤逸兄弟。。!”
尤逸昨晚颇有心事,几经辗转,才得入眠,眼下是睡得正香。被这李乾坤摇了几下,也不胜其烦,哼哼叽叽,却透窗看见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便也起得身来。
“咦。乾坤兄,你醒啦”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我家啊。”
“你家?。。。“李乾坤看着此屋简陋的陈设,眼神迷茫,好像并未记清之前的事情。
“昨日你被李承丰击晕,我见你无人照应,就把你背了回来。“
“我晕过去了?我想想。。。我想想。。额。。我记得,我御出剑来。。然后。。然后。。。”
“然后你们十几个人联手攻向李承丰,结果李承丰一招,就把你们全打趴下咯。。”
“对了。。剑!!”
李乾坤好像突然想起点什么,转过身来双手捏住尤逸肩膀,使劲摇。
“逸兄!你看到我的剑了吗?!!我的剑在哪儿!!??”
尤逸嘿嘿一笑,拨开李乾坤的手,跳下床来,从床头的一个装杂物的绿布袋子里摸出一柄剑来,抛给李乾坤。
李乾坤单手接住,拿到眼前直钩钩看着,一手抚摸着那漆黑发亮的剑壳。
“我的宝贝儿。。。还好还好。。。”
“乾坤兄,你昨天使的那一招”凌空飞剑“好生酷炫啊!。。“
“哈哈!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玄青剑派掌门的厉害了吧!!我这玄青剑决现在不过只是初有所成,若是再练个三年五年,就算那李承丰也未必是我对手。“”
李乾坤似是来了精神,得意起来,
“厉害。。是厉害的。。不过得幸亏那李承丰未有杀心,不然和那十数好汉,怕是都已见不到这今天的太阳了“尤逸笑道。
“此话倒也不假。。。嘿嘿,若不是看出他未有杀心,我自然也是不敢上的。。”
“哦乾坤兄,忘了告诉你了,你这黑剑正也是李承丰交付与我,说是对你很重要,叫我替你好生收好的。“
“。。。真是这样?那他倒真有几分大侠风度。!”
李乾坤说着,用手撑住,跳下床来,却不想踉跄了一下,扶了床榻边的桌子。
“乾坤兄。。你还好吧。。?“尤逸伸手欲扶。
“不用。没事。。我没事。。只是起得急了些。“李乾连忙摆手示意。
突然又楞了一下,拿手摸着肚子,笑嘻嘻的对尤逸说。
“逸兄。。我饿了。你这儿有吃的吗?”
。。。。。
二人出了房间,便见尤夫人已张罗了清粥小菜,正在往那桌上搁,尤逸便向李乾坤介绍:
“乾坤兄,这是我娘。”
这李乾坤见到了尤夫人,倒是一收之前随性的模样,彬彬施礼道:
“伯母,在下李乾坤,今日多有叨扰了。“
尤夫人嫣然一笑,说道:
“李少侠不必客气,我家逸儿跟我说起,你只身离家,无亲无故,如今既是受了伤,便把此处当作自己家,好生修养几日吧。“
“那就多谢伯母了。。只是当不起这”少侠“二字,我与逸兄一见如故,更以兄弟相称,若伯母不嫌弃,便叫我侄儿便好。”李乾坤又是施礼道。
虽是粗茶淡饭,尤逸吃得倒是挺香,只是这刚才还在叫饿的李乾坤,却只蜻蜓点水般稍稍吃了一点,便说是吃饱了。
尤逸便说“乾坤兄,刚才你还叫饿呢,怎么就吃这么一点?“
尤夫人也是笑道:“我们不过温饱之家,吃得是粗陋了些,到是乾坤侄儿莫要见笑了。”
李乾坤不语,尴尬的笑了笑。
有得一会儿,尤屠的回笼觉也睡醒了,踱步走了出来。
这尤屠依旧黑着脸,以前尤逸也是带些过朋友回家,每每见了这尤屠夫,都似被这脸威慑,不会了言语,场面好不尴尬。
却也就是这李乾坤,来就自报家门,彬彬有拜了这伯父,又觉左右无事,与之攀谈起来。先是拉拉加常,后来却与这尤屠夫聊起了各门各派,各式绝学,大侠小虾,天机渡劫等江湖见闻,甚是投机。
尤逸也未曾知道,自己父亲居对这江湖之事了解甚多,便说道:“爹,也怪我平时与你交流少了,不想你也知道这许多江湖秩事。”
李乾坤则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伯父好歹也是拿刀混饭吃的,少说也算得半个江湖中人。“尤屠夫听罢,竟也哈哈大笑。
一来二往,倒真成了一家子人。
后来尤屠夫见着李乾坤那一柄通透乌黑的宝剑,向李乾坤借在手中,拔了出来,仔细看了。
“乾坤贤侄,此剑色似沉木,重比玄金,好生特别,却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成的?“
李乾坤答道:”这剑本是我父亲收藏的一块天外陨铁,我从小便爱把玩,后来我发现,它竟能被我的内力催动,我也是灵光一闪,求得“单云子”将它铸成此剑,单云子先生为其赐名曰:玄青。我从此专心修炼这催动”玄青“之术,命其名为“玄青剑法”,遂便创了这立玄青剑派,决心将此技发扬光大!”
尤屠夫听罢,倒是看着这剑沉寂了半晌,又拿指轻弹了一下剑刃,却听得叮的一
声清脆,剑身共震嗡鸣,久久不绝。
“贤侄,你果真天赋异禀,用内力直接催动剑刃,若是内力浑厚之人,加之神兵利器,施展出来,定可爆发骇人威力。”
“伯父。您过奖了,只是目前我只能驱动这把”玄青“,我也试过普通剑刃,最多也让其动上一动。。。”
尤屠夫听了,笑道:“贤侄无需着急,你自通这御剑之术,也乃是机缘所致,只要你潜心修炼,总归有一天,催动这凡间兵器,也当是不在话下。我想,到了那时,你若再御得这玄青剑来,就算是弑仙屠魔也未必不行!“
李乾坤听了尤屠夫这席话,亦是激动了,当下对尤逸打趣到:
“逸兄弟,当时邀你来做我玄青剑派首席大弟子,你竟犹豫,现在后悔了吧?“
“乾坤兄,那可倒不一定,如今我与你这首创掌门兄弟相称,平起平坐,岂不更好。?”
“哈哈,那到也是,我与你年纪相仿,做了师徒,倒也尴尬得紧。今日伯父伯母都在,拜把子那活儿倒也俗套了,咱们也不论谁大谁小,你我以后就便就以这兄弟相称,有事儿,相互招呼!“
李乾坤依旧是耿直爽朗的说了这话,然后抬起一只手,尤逸便也抬起手来,两人紧紧握住,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