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所学

我也不记得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在小学开始学了一门乐器。

那时候学校似乎是有兴趣爱好班的,是否是在某个昏暗的下午,领着老师发下来的表,望着密密麻麻的选项无从下手,回家交给妈妈做的决定?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而我对小提琴的记忆只存留在几件事上。我还记得学校小提琴班的老师好像是为上了年纪的老人,性李,我们这里就叫他李先生吧。

李先生算是我记忆中第一个兴趣爱好的老师,他教我识谱,教我演奏的时候要站直,教我要握成一个鸡蛋,教我要多练习,教我如何在这样一个古典的乐器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教我演奏小星星,教我演奏梁祝。我记得后来是跑到老师家里上课了,因为那时候仅仅是在学校上大课是不能更快的提升自己的技艺的。

拜李先生为师之前,李先生拿了一张纸出来,是一张绘画用的素描纸,让我画了一片地下水,然后画了石头。我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接着李先生又让我画一个人挖井,但是不要触碰到水。一口浅浅的井在纸上浮现,当我陶醉于自己的艺术天赋感觉整个人天才的要飞起来的时候,李先生的一句话把我拉了回来。

“再画一口井吧。”他淡淡的说道。

我诧异的望着先生,更不能理解了,但迫于老师的威严,我立马照做了。

一口一口的画,很快的水的上方充满了井,但是没有一口是真正挖到水的。完成了之后我更加的疑惑了,毕竟个位数的年龄并没有太多的见识。正犹豫是不是要问一下这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李先生的话适时地的传来“学习东西就好像挖井,必须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才能见效。如果只挖了几丈就放弃的话,那就只能是一口废井。”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未了,又是一句“坚持”重重的敲击在我的心头,震慑着我幼小的心灵。在那之后我便开始真正的学习小提琴了。

我虽然不天才,但是小时候还是肯练习的(我的记忆这样告诉我,是不是吹我就不知道了)。在枯燥的练习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能拉出一段乐曲,那是何等的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啊。之后又陆陆续续的练了不少曲子,不算太难,但对于处于孩童时期的我来说简直就是痛并快乐的。我其实很厌烦练习,当然我也确信没有哪个孩子喜欢练习这些东西。但我又喜欢听到练好之后的乐曲,在自己的手上发出种种不同的美妙的声音。

后来我甚至能到班上去表演了,在几十个每天相处的人的注视下演奏自己的音符,虽然并不完美,还出了几个错误,人也紧张的要命,但我还是为此感到骄傲。

可惜不知怎么的,后来,小提琴被我放弃了,是我忍受不了每天无聊的练习想要逃避吗?我的大脑并不让我想起这些东西,所以我也无从说起。只是时至今日,我还为此感到叹息,自己还是做了个半途而废的挖井人,愧对了那位苦心教导我的老先生。

而从他那里学到的种种都无一例外被岁月还了回去,哦,等等,还有一件事没有。那曾经被我丢掉的坚持现在被我捡了回来,死死的赖到了我身上。

现在想来,真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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