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在呼啸的寒风中来临,往往还是凌晨。清冷的小院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后又猛烈的敲打着门。我抵着寒冷穿上衣裳,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扉。
“噢,洋啊,快,快跑啊。”那是隔壁张婶,经常给我一个热乎乎的番薯。“洪水涨过来了!”狂风呼啸的我有点听不清,但她淳朴的脸上写着“我不是开玩笑”六个大字。她手里捧着孩子,口里喘着粗气。后面跑过来一个老汉,提着两个大包袱,一只脚吃力的小跑:“孩子她妈,还在干啥呢,赶紧跑啊!”他穿着拖鞋,一晃一晃的。
“孩子你妈呢?”大婶晃着我。
“下乡办事了……”我也忽然想到母亲,心里感到孤单。
她拽着我的手,拼命的跑着“婶先带你走啊,听话!”
我四处张望着,人群也正往山上跑。我回头望望,我的家被我甩在了后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哭,但不知道能在谁怀里哭,所以还是把眼泪吞回去了。
那年我七岁,是一次最大的洪水来临的年分。不过骄傲的是,我竟然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