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和煦的晚风让人倍觉凉爽,道旁的禾苗郁郁葱葱,劳作的百姓露出欣慰的笑容。
方秋水一路快马加鞭,他明白好货不等人的道理,路上没敢有丝毫耽搁,赶到了那个庄稼汉的地头附近。他不清楚这庄稼汉的家在何处,却知道传言所说那块地的大概方位,只要找到那几个刚修缮过的老坟就能找到庄稼汉的所在,此刻他肯定还在地里劳作。
前方的大道上出现三名身着黑衣的汉子,他们腰上挎着大刀,下马后指点着某块地里的一个五六十岁老丈,而后兴冲冲向他跑去。走在最前面那个较为庞壮的汉子,已经习惯性将大刀抽出握在手中。庄稼汉听到几人吆喝,摩挲着脸上汗水,眯缝着眼睛逆光看去,只觉得眼前有几个黑影在迅速靠近,其余事物均被耀眼的夕阳照得恍惚。
方秋水没想到正巧碰到跟自己有相同目的的人找到这里,而且看他们的装束和神情也并非善类。他当即下马就向那边飞快赶去,担心那几人会为难老丈。还没到近前,他便看到那庞壮汉子嬉笑着向庄稼人拱了拱手,老丈,在下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地里捡了块挺大的鹅卵石,可有此事?老丈是个庄稼人粗鄙惯了,见对方这般有礼倒有些手足无措,是有这么回事。庞壮汉子眼睛一亮道,那这块石头可还在你手中?
老丈这才注意到面前几人胡子拉碴,腰上还带着刀,跟自己说话的人,把刀竖着倒抱在手,看样子绝非善茬。好在那石头自己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正准备把它丢茅房当垫脚石用来着。既然他们来问,定是被近来让自己丢尽颜面的传言给忽悠来的,他有些心虚地跟着抱了抱拳,在是在的。庞壮汉子身后一个瘦子沉不住气,冲上来一把抓住老丈的胳膊,那还费啥话,快带我们过去。庞壮汉子没想到瘦子这样着急,老二,你着什么急……他话音刚落,却看到方秋水正从另一侧飞跑赶来,连忙挥着手道,赶紧把老丈带走。
方秋水听到此话心知不妙,身子一跃向前窜出好几丈远,落在几人的去路上,转身向庞壮汉子抱了抱拳,几位,这么急着走,想来是有要事了。老丈被瘦子拽得脚步踉跄,忽见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落在面前,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呼,公子,他们不像好人。那瘦子气急,一脚将其踹翻,抽出刀指着他臭骂,奶奶个腿,尽血口喷人,先吃老子一刀。老丈吓得大叫,用胳膊护住了脑袋。瘦子却把刀扛在了肩头,指着他大笑,孬种。
方秋水见瘦子虽然无赖,但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心里的警惕便松了三分。庞壮汉子看方秋水衣冠楚楚,身材颀长,手里拎着把白鞘长剑,很有点银枪蜡枪头的意思,心里免不了低看他几分,歪起嘴角冷笑道,小子,你也是为那石头来的?见谅,它已被我家老爷看中,还是请回吧。方秋水非但不气恼,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石头我可不会轻易放弃,既然你家老爷派你们前来,而非亲至,说明对它并不太看重。你们三个回去跟他说一声,石头不劳他费心,本公子代劳收下了。庞壮汉子面露冷色,手掌攥紧了刀柄,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三人摆开架势慢慢将刀拔出,第三人不高也不胖,脸上有一道瘆人刀疤。他慢慢绕到方秋水身后,骤然暴起,挥刀向方秋水肩头砍落,要让对方明白江湖的水没那么浅。方秋水侧身让过来刀,将长剑连鞘挥出用出了五分力,拍在刀疤脸的脖颈。刀疤脸痛呼一声,重重落在地上,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
剩余二人正欲配合刀疤脸动手,没想到后者只一个照面就被解决,庞壮汉子可算是知道了方秋水的厉害,自己和老二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他连忙拽住扑上前去的瘦子,凝眉看向方秋水,你到底是谁?知道我们老爷的身份吗?方秋水轻轻将落于肩头的黑发甩到身后,我不想知道你家老爷的身份,也没兴趣告诉你们我是谁,你们若不想讨打的话还是知趣点,带上这刀疤脸速速离去。
庞壮汉子和瘦子架着刀疤脸跑到道上,狼狈地跳上马向来路逃去。二人拍马一口气跑出两里路,瘦子先是沉不住气勒马停下,大哥,咱们这么灰溜溜回去,只怕老爷不会轻饶。庞壮汉子跟着勒停马匹,脸上也显忧虑,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不打紧,老爷早有安排,自有办法对付这小子。二人说着向老丈田地方向望去,但见一抹白影缓缓向另一方向行去,想来他已然答应那小子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