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淡淡的曙光,乘一缕柔柔的清风,赶着羊儿去山坡。采一束娇艳的花儿,洒一路醉人的清香,告诉高山和清风,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题记
在美丽的孤山脚下,有一个美丽的牧羊女子。她叫杨国玲,是万荣县皇甫乡东杜村人,小名叫玲娃。因为她人长得漂亮,姓杨又养羊,所以熟知她的人都戏称她为“羊贵妃”。
玲娃在皇甫移民小区的新房这几天刚装修好。拥有一套单元楼,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幸福生活,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如今这个梦终于实现了,此时此刻,玲娃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轻摇鞭儿 放飞希望
玲娃,是一位美丽端庄的女子。弯弯的一双眉毛,晶莹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常年累月的风吹日晒并没有掩盖住她那白皙的面容。她牧羊的时候穿着一身工作服,显得干干练练;牧羊结束后,就会穿着漂亮的衣服,那些衣服虽不是什么名牌,但很时尚、大方。用村里人的话说,玲娃是一个会生活的人,懂得在辛苦与忙碌中调剂一份美丽的心境,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天早上,玲娃和平常一样,五点就起床了,麻利地洗漱完毕,背着水壶,拿着鞭子,赶着羊群准备出去放牧了。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清晨。羊儿们“咩咩……”地叫着,撒着欢儿一窝蜂地拥向大门口。两只牧羊犬黑豹和欢欢,不等玲娃发号施令,赶紧跑向羊群开始维持纪律了。这两只牧羊犬特别懂事和听话,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地里,只要有哪只羊调皮捣蛋了,玲娃只要说一声“往里边走”“不要去那边”……黑豹和欢欢就箭一般飞跑出去,挡在那只羊的前面,羊就不敢再捣蛋,乖乖地去吃草了。这两只牧羊犬黑豹大一点,也最通人性,这其中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有一天,一只羊跑到了旁边的西瓜地里,逮起西瓜蔓就准备吃,玲娃一声断喝“不准吃”,黑豹立马飞跑过去赶走了羊儿,并把凌乱的瓜蔓,一根一根用嘴叨起来放得整整齐齐。
路边嫩绿的青草,迎着温柔的晨风摇摇摆摆地伸展着腰枝,草尖上晶莹的露珠,一闪一闪调皮地眨着眼睛;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儿被露水滋润着,笑盈盈地咧开了嘴,空气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让人感到格外清爽。玲娃挥动着鞭子,把羊群赶到一片刚收获完的玉米地里,羊儿低下头贪婪地吃着草和玉米秸秆,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听着羊儿那悦耳的吃草声,玲娃惬意地哼唱起了歌儿:
草原上有位美丽的姑娘,
放牧着羊群在那高高山岗上。
炙热的太阳晒黑了脸庞,
游牧岁月掩不住俊俏的模样。
草原上有位美丽的姑娘,
牧鞭挥动出金色的希望。
皎洁的月光为我巧梳妆,
狂风暴雨挡不住我追逐梦想。
牧羊的姑娘纵情歌唱,
让悠扬的长调在绿野中回响。
这时候,太阳出来了。暖暖的阳光偷偷地吻在玲娃的脸颊上,她美丽的脸上顿时弥漫着一道红晕,一抹甜蜜在深深的酒窝上荡漾着,如莲般盛开着幸福。
九点半,玲娃赶着羊群开始回家。平日里,羊儿到十点钟才能吃饱,玲娃也才能回家。今天,因惦记着婆婆要去看新房,所以,她今天比平日里回得早了一点。
走在回家的路上,玲娃的思绪飞到了远方,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徐徐拉开了帷幕……
两个苦瓜 喜结连理
玲娃是一个身世比较坎坷的人。她五岁的时候,因为家庭变故被送到万荣县皇甫乡西杜村,养父母家庭条件不太好。玲娃聪明好学,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小学毕业后,尽管她很渴望继续读书,但看到养父母年纪大了,家里没个帮手,想着养父母养育自己的不容易,就忍痛没有继续上初中,辍学回家帮养父母干活了。
1994年11月,玲娃和东杜村的杜西壮结婚了,用玲娃的话说,他们是一对苦瓜结到一根蔓上了。西壮的祖籍是山东,父母亲成家后就来到了东杜村,先后生下五个孩子,两个男孩三个女孩,西壮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惜的是,他六岁的时候,亲生父亲就不幸病逝了。
家里没有了顶梁柱,一个女人要拉扯五个孩子,谈何容易啊!迫于生活的压力,西壮九岁的时候,母亲从山东招亲了一个男人。西壮的继父是一个善良淳朴的人,和孩子们特别亲,把孩子们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孩子们也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老家的时候,他在一个砖瓦窑干活,是烧砖瓦的一把好手。来到东杜村,一下子成为五个孩子的父亲,他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为了让孩子们有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借了别人九万多块钱,建了一个砖瓦窑。
继父虽说没文化,但很明事理,他常常对孩子们说:“做人,宁可不求财,也要讲诚信。”因为他的诚实守信,砖瓦窑的生意一直不错,所以家里的生活一天天好了起来。继父对五个孩子像亲生父亲似的,从不让孩子们受一点点委屈;孩子们也很敬重他,只要在家里,都会帮着继父干一些农活,一家人和和睦睦,真是羡煞了村里人。
突遭困厄 患难与共
随着五个孩子一天天长大,相继成家立业,继父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原本打算把砖瓦窑转让给别人,自己在家照看孙子。可天有不测风云,1994年,西壮的大哥出意外去世,撇下两个年幼无知的孙子。继父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痛不欲生。无奈,只好继续经营着砖瓦窑。没想到,2003年那年,继父被一个骗子坑了,砖瓦窑不幸倒闭,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了别人二十多万元外债。继父急火攻心,得了肺气肿,一下子就病倒了。
那一年,玲娃的两个孩子,大儿子上大班,小儿子只有四岁。等继父的身体好一点了,玲娃两口子决定出去打工还债。两个老人在家里照看三个孩子:大哥的大儿子、玲娃的两个儿子。他们两口子去闻喜的陶瓷厂上班,因为没有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一些苦力活,一个月下来,西壮能挣七百多块钱,玲娃能挣四百多块钱。每个月工资发下来,他们就交给了继父,留下一家人足够的生活费后,其余的都还了债。玲娃是一个爱美的女子,但那几年,玲娃几乎没买过新衣服,只为了快点还清别人的债。
玲娃两口子在闻喜陶瓷厂干了两年多之后,陶瓷的行情日益下滑,工厂面临着倒闭,工资也发不出来了。2005年,他们两口子又到万荣恒磁厂上班,在这里工资相对要高很多,一个人每月的工资都是两千多块钱,还能缴纳五险一金。 2013年收麦子的时候,玲娃两口子请好了假,回家帮父母收麦子。他们拿着这个月的工资,刚一回到家,就有四个人到家里来要钱。每年的腊月和收麦子的时候,都是要账的人最多的时候。
那天,打发走了四个人,玲娃的口袋里只剩下一块五毛钱。家里的十几亩麦子哪还有钱用收割机?所以只好人工割麦子了。母亲在家里看孩子做饭,继父和玲娃两口子在地里割麦。那天割麦子回来,巷里刚好有一个卖菜的,所有的菜都卖完了,只剩下七八条蔫不拉几的黄瓜,玲娃用仅有的一块五毛钱买了下来。正在这时,玲娃的一个远房表姐从地里回来,手里拿着一大把豆角。她也了解玲娃家的情况,一看这情景,不由分说就把豆角塞到了玲娃手里,笑着说:“玲娃,吃完了你就到咱地里摘去,地里还有辣椒、菜瓜,多摘些哦。”日子再苦再累,玲娃都没有流过泪,表姐的关心帮助让她瞬间眼里就泛起了泪花。玲娃说,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把豆角,忘不了那在困境中向自己伸来的温暖之手。
心怀感恩 追逐梦想
一个心怀感恩的人,一定会善待生活,善待他人,积极面对生活中的各种困难。那几年,羊肉市场的行情很好,一斤十四块钱。收完麦子之后,玲娃和西壮商量,决定也养羊,不再去陶瓷厂上班了。玲娃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他们到陶瓷厂辞了职,结算了工资,再加上进厂的押金、公积金、养老保险,一共拿到了三万多块钱。他们到附近村里的养羊户进行了考察、咨询,决定去山东买50只种羊,预算下来就得十万块钱。 于是,他们从亲戚朋友处又借了六万多块钱。拿着好不容易凑够的十万块钱,两口子雇了一辆车,从山东买回了50只小尾寒羊种羊。
可是,让他们两口子没有想到的是,光把羊买回来还远远不够,后期还得继续投资。板着手指头数一数,能借钱的地方都借了。无奈,他们只能贷了五万块钱,添置了蹦蹦车、铡草机、三轮车,把羊舍的围墙用砖砌起来,又挖了长12米、宽3米、高3米的秋贮坑……这样算下来,第一年就投资了十五万元。
养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是包括羊舍的建设、饲养的管理、疾病的预防和控制、市场营销等综合因素所构成的一门科学。
养羊的风险之一就是意外灾害。刚开始放牧,玲娃两口子不了解地形,在放牧的时候,羊不慎掉入水窖里淹死,枯井里摔死,最危险的一次就是一只羊掉到了沟边的流海缝里。流海缝深不见底,可是听到羊在下面“咩咩咩……”地叫唤个不停,他们实在不忍心放弃。于是,西壮打电话叫来一个朋友,拿来两条长绳子,把两条绳子连接在一起,系在他的腰上,玲娃和朋友拉着绳子,把西壮慢慢放了下去。庆幸的是,流海缝上宽下窄,西壮下到十米深的地方,看到羊刚好卡在那里,于是赶紧把羊抱在自己怀里,好在羊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伤,玲娃和朋友齐心合力把西壮和羊拉了上来。
养羊的风险之二就是疫病。玲娃两口子一开始没有经验,当然也不懂得给羊注射疫苗,结果损失惨重。2014年,羊开始繁殖了,五十只羊都怀孕了,玲娃两口子喜不自胜。可是毫无征兆的,有十几只羊突然开始发热,继而流鼻涕,严重腹泻……没几天就死了。玲娃两口子心疼得直掉眼泪,一夜一夜都睡不着觉,好在没过多久,其它的羊都生下了小羊羔,这给了他们些许的安慰。2015年,羊肉市场的行情跌到了谷底,一斤只能卖五块五毛钱。“屋漏偏遇连阴雨”,谁能想到这一年又发生了布病疫情?布病是布鲁斯病的简称,是由布鲁斯氏杆菌引起的一种人畜共患的急、慢性传染病,主要侵害生殖系统,又称马耳他热或波状热。在中国,主要传染源为羊,其次为牛和猪。怀孕的母羊感染了这种细菌,要么流产,要么早产,而且再也怀不上小羊羔了。这一次疫情,又损失了46只羊。那些不能怀孕的母羊只有卖掉了,当初买来一只羊花了两千块钱,现在一斤卖五块五,一只羊只能卖六百块钱。原本还想着养羊能挣一点钱,可是两年的疫病,一下子就损失了七、八万,旧债未还,又添新债,怎能不让人发愁呢?
人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一年,继父看到玲娃两口子辛辛苦苦三年,却赔了这么多钱,又是着急,又是担忧,又是心疼,一来二去就病倒了。玲娃两口子赶紧把继父送到医院,继父原来的肺气肿骤然加重,最后发展成气胸,呼吸困难。尽管玲娃两口子四处借钱,倾尽全力给继父看病,医生也想尽了各种办法,老人家最后还是走了。玲娃两口子悲痛欲绝,这么多年来,在他们的心目中,继父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他们永远也忘不了继父临终前嘱咐他们的话:“人没有文化吃大亏呀!你们俩要记住,再苦再难,也要让孩子们上学啊!”
安葬完老人,玲娃两口子一筹莫展。养羊三年来,不仅没有挣一分钱,还欠下十几万元的外债;侄儿娶媳妇要花钱,大儿子杨迎泽,2014年刚考上大学,小儿子杜运泽正上高一,都是需要花钱的时候。玲娃牢记继父的话,鼓励孩子要努力学习,自己再苦再累都要让他们大学毕业。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一向坚强的玲娃感到很迷茫。看着剩下的七十只羊,玲娃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是坚持还是放弃?雪上加霜的是,一次下大雨,93年父母盖的五间平房漏水了,黄黄的泥水顺着墙往下直流,屋子里全是泥水,玲娃只能不停地往外扫水,眼看着房子成了危房,不能再住了。看到这种情景,轻易不流泪的玲娃嚎啕大哭起来……
精准扶贫 春风暖心
正当玲娃两口子求告无门的时候,精准扶贫的春风吹到了东杜村。2015年腊月,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扶贫工作队在鱼军波同志的带领下来到了玲娃家,他们不仅送来了油、米、面、麻花等,更重要的是,给玲娃一家人送来了党的关怀和温暖。帮扶人党贵红同志详细了解了玲娃家的情况,询问了目前的困难。玲娃说,羊也会得一些病,比如感冒、腹泻、口疮、羊痘、皮肤病等等,想买一些药,可是现在没钱买;两个孩子当月的生活费也没有着落。党贵红同志了解到这些之后,第二天就给玲娃送来了4000块钱,解了燃眉之急。
以后的日子,党贵红同志不仅每周都会来到玲娃家,更是三天两头打电话,时刻关注着玲娃一家人。那次,玲娃不慎扭伤了胳膊,疼得不能梳头、不能做饭、不能铡草……党贵红同志知道后,第二天立马就送来了几盒膏药,这让玲娃感动不已。
2016年5月,国家扶贫办给玲娃送来了购房款,家里五口人,一人两万五,共十二万五,玲娃在皇甫移民新区买了一套110平米的房子。除此之外,还免除了玲娃一家人的900元医疗保险,冬季取暖费200元,大病医疗险48元,10袋肥料……
万荣县委书记杜中伟同志、县长李永辉同志更是时刻关注着玲娃一家人,多次到玲娃家和他们一家人促膝交谈,嘘寒问暖,询问他们的生活现状,了解他们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难,鼓励他们一定要坚定信心,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加快脱贫致富的步伐。皇甫乡党委、政府的领导,东杜村的村领导也时常关心着玲娃一家人,激励他们自强脱贫。各级领导亲切的话语、真诚的鼓励,不仅打动了玲娃一家人的心,更让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党和政府的温暖。
党的好政策和各级领导的关怀,让玲娃的心头燃起了希望之火。心怀感恩的玲娃想了好久后,对西壮说:“党和政府这么关心咱们,咱们都还年轻,不能什么都依靠政府,咱要用自己的双手实干、苦干,争取早日摘掉贫困户的帽子。”经过商量,玲娃决定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养羊,照看母亲,让西壮出去打工,这样每个月的工资就够家里的开销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了。
经过这两年的精准扶贫,玲娃家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侄儿成家立业了,两个儿子相继考上了大学,他们不再为孩子们的学费、生活费而发愁了。羊肉行情价格开始回升,一斤10元至11元,由于防疫措施得当,母羊怀羔也逐渐稳定了,家里的收益大幅度提高,不仅装修了房子,欠下的外债也基本上还完了,今年春节也将要乔迁新居了……
想到这里,玲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幸福生活 如约而至
玲娃回到羊舍,安置好羊群,洗漱完毕,换上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准备接上婆婆去看新房。
谁知刚刚还晴朗无云的天,突然就变了脸,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好在有一辆顺车正好要去皇甫。玲娃坐上车到婆婆家里时,婆婆早已经换好衣服等着她了。拿着雨伞,婆媳俩就一块坐上车去皇甫。
到达移民小区,玲娃搀扶着婆婆,娘俩打着雨伞向新房走去。当初考虑到婆婆年纪大了,上下楼不方便,玲娃买了一楼。一进门,婆婆一换好拖鞋,就迫不及待地在客厅、卧室、阳台、厨房、卫生间转了一圈,110平米的新房,宽敞明亮,清新素静,沙发、茶几、电视柜、新床、新被褥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散发着温馨柔和的光芒,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笑意荡漾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
玲娃洗好两盘苹果放在茶几上,招呼着婆婆来吃。这是自家地里的红星苹果,红彤彤,水灵灵,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抹清香。正在这时,西壮给玲娃发来了一个视频请求,他知道母亲今天要来看新房。玲娃拿着手机,婆婆和儿子隔着屏笑着、说着,母子俩眼中俱是喜悦和幸福。玲娃在旁边不觉湿了眼,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岁月静好,亲情似蜜甜。是啊!很多时候,苦点、累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一家人的心在一起,就好!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暧暧的阳光洒在屋子里,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玲娃的心也暖暖的。她相信,这是幸福生活的开始。以后的岁月,每一天都将洒满爱的阳光,绽放出幸福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