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从一开始就好像是个错误,但是我们却一直不能明白,到底是哪问题,不想着去弄清楚,而只想着将就。
将就着,它就是一个错误。
他十八岁入伍,从一个懵懂少年到现在,已经有七年。
他身上没有太多秘密,一个农村的孩子,在异地好像没有太多事实要阐述,我们看到的就是他真实的样子。
听有人说,他被人骗过。
是在他第二年的时候,他刚开始用手机。
有个女孩子与他结交于网络认识,他是个穷小子,对方却是个富二代,这样的悬殊让他刚开始有些害怕,但她却不断给他勇气,她说她只想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而你便是。
单纯如他,不信也信了。
他许下了一堆兑现不了的誓言,幻想着未来有她的美好生活。
可好景不长,狐狸尾巴还是漏出来。
她说,亲爱的,我想飞过来看你,你看机票钱能帮我出吗?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满以为幸福就会来到他身边,可以看到如胶似漆有亲爱的,他炫耀着,他幸福着,以至于旁边战友吵着闹着要看对方照片。
经不起战友之间的哄闹。
“看就看,你们不要嫉妒就行。”
他开心说着。
一张照片,两张照片,第三张照片就出了猫腻。
眼尖的战友说这分明就是网上照片,不是真人。
他打死也不信,显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战友把事实摆在他面前,某网查出来的信息与他手机里的相片一模一样。
他傻眼了。
他不敢相信,他枉费出一片真心,落下这结果,换谁都不舒服。
他问她,亲爱的,你没骗我吗?
对方只是跟她发信息,从不跟他视频或者语音,他以为是对方工作不方便,索性之前有问过几次就再也没问,他觉得既然在一起就要懂得尊重。
对方告诉他,我干嘛骗你?
说完,又告诉他妈妈身体不适,可能来不了,问他还有木有钱,她这边急需医药费。
他这回谨慎了,谨慎到他的爱情没了。
对方发现他有些不对,开始撒娇带哄,给他一些甜头,想要他继续陷进去。
可他没有了,因为他身边有战友提醒着他。
后来两个人没了联系,原来对方已经把他拉黑。
有些人故意嘲笑他,见面就问你的明星女朋友呢?还来看你不?他没有生气,他故作微笑,说我和她分手了,以后没来往。
时间其实是最好的解药,也是最好的毒药。
没有人在记起这个事,他记得,也记得差不多了。
他后来休假期间喜欢了邻家一个女孩,刚开始有好感,慢慢约她出来吃饭看电影,这在正常不过的事,在他心里都觉得是跨出爱情的第一个重要台阶。
因为他觉得重要,所以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
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比她妈还清楚。
才认识不到一个礼拜,她说,想吃什么却吃不到。
他就跑过去买,买完屁颠屁颠送过来给她。
换来一句“谢谢”,就够他开心一个下午。
她跟他说,她上下班好不方便,没有车。
也许是无心一说,他记在了心上。
他从网上买了一辆单车,花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他不觉得心痛,只觉得乐此不疲,然后再寄给她,他想着她收到时会笑的跟个孩子一样,他就内心充满喜悦感。
对方收到了,无非就是惊讶,随口一说,他就是这么对待她。
她知道他喜欢她,但她内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过不去。
她说,最好的爱而是陪伴。
一说到陪伴,他低头不语,像个犯错的孩子。
但凡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不缺男孩子追,只缺男孩子爱。
她那时有个男孩子在追求,男孩追求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每天守着她上下班来接她,而这种最实际的陪伴让她有了好感,而忽略这个一直对她好的他。
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享受着他对她的好,一边爱慕着男孩和她在一起的美妙感觉。
他也是到后面才发现,是她好朋友告诉他的,他一开始不太信,昨天还和她说着甜蜜的话,背地里就是这样子。
一直藕断丝连的联系,成了别人给他发来的喜帖。
他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一声,妈的,把我当宝玩嘛?
二话不说,删掉了他默默付出的爱。
原来,她嫁给了那个每天来接她的那个男孩,她说她嫁给了幸福,在朋友圈分享了这一快乐,他打开了他们微笑的照片,他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很久。
所以,后来他不敢爱了。
可好运气并没有伴随他,反倒倒霉的事接踵而来。
他在一次维修机器故障,分了心,机器搅拌的时候,他把手伸了进去,习以为常,他以为他会避开,却这一次没有。
奈何机器搅拌速度很快,他的一根手指被卷了进去,五指连心,手指被搅的痛苦不堪,他苦喊一声,幸好周边有人发现了,赶忙把电断了,机器停下来那一刻,他的手拿出来,血肉模糊,可以看到手指里的手骨。
手忙脚乱的现场,加深了几分恐惧感。
他要来了冰块,他要来了止血巾,做这些,他只想保住他自己那根断了的手指。
送到医院,医生说这样已经愈合不了,断了的手指已经没了血色,只能把血止住。
从此,他多了一个外号:“九哥”。
伸手不见十指,只有九指,换成哪个都是一种无力打击。
他开始有些颓废,什么活也不想干,他想了很多,想着以后该怎么办,想着想着,抽的烟也比以前多了,他能怎么办,不过凉拌。
缺一根手指,还是要继续生活,难道就不活了嘛?
他还是调整过来了心态,只是时间问题,只是他凡事都变得小心,连再爱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都有些为难。
就这样,默默无闻奉献着好几年,二十四岁的小伙子看起来,活像个三十岁的大叔。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第四年。
我们一起玩游戏认识的,我教会他玩一个手游,他刚开始不想玩,到后面比我还玩的瘾还大,甚至有时玩到凌晨一两点还没睡。
大概是心中装着事,所以孤枕无眠。
他想教我学会抽烟,但我不会,他说,你都教会我玩游戏,你是我师傅,抽烟我做你师傅,你看成不?
我笑了笑,接过他的烟,猛的吸了一口,呛得我不行。
他在旁边哈哈大笑,我没有说话。
我还是没有学会抽烟,游戏也没有在玩。他和我相反,这么久过去,说过要戒烟,有一段时间买了戒烟产品,看样子很是有决心,不过是一阵子的事,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只是他不会玩的那么晚了,玩游戏也只是空余时间来打发。
有一天,我们俩坐在一起。
他跟我说,亮仔,你看得懂女人嘛?
我刚好也处于分手之后的状态,他这么问我,我一点都不奇怪,可是我也没有一个确切答案说出口。
我看着他,他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吐出一口烟雾,怪深沉地说,为什么我们这样的老实人老遇不到珍惜我们的人,被骗也就算了,还要自欺欺人。
我感觉他心里有事,像隐藏在心里一个伤疤好像被揭开一样。
我说,你怎么呢?
他淡淡的口气说着,他前女友来找他了,并告诉他,她已经离婚了。
原来如此,他心心相念的那个女孩,因为跟了她想要的陪伴结婚以后,就没怎么联系他,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又联系上他,开始跟他诉苦,她的婚姻并不怎么幸福,因为有了孩子才结婚,现在又因为孩子而离了婚。
其实很简单,她爱的那个男孩并不爱她,只是生理需求而已。
结了婚以后,男孩不在陪她上下班,夜不归宿,之前隐藏很深的陋习终于让她看到,她没办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问他,你说我们还有木有机会回到从前?
他给我看了她发给他的信息。
我看完以后,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她把你当什么人,把你当垃圾桶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应着我的话,就是,我怎么可能再回去。
然后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还能怎么办,凉拌,删了永不见面。
我拍了拍他肩膀,站起来耸了耸肩。
我说,男人嘛,就应该干脆果断,对于这样的女孩,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我们再去要还能有什么用,这不犯贱嘛?
这次对话,我们两个人像打开了心结,像对自己说,也像是对他说。
有些事,只有自己经历过,才懂。
有些人,爱过了就爱过,不能拥有便只有忘掉的可能。
说来也巧,我给他介绍了一个他老家的女孩子,也是无心之举。
没想到,便弄巧成拙,他们两个人倒真在了一起。
算算时间,他们在一起也有四个月了。
每天恩爱的不像样子,每天固定时间固定开视频聊天,从不会聊天到什么都可以聊着来,大概爱对了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开心的跟我说,他女朋友对他挺好,记住他的喜好,还给他寄来一堆吃的。
也许吧,喜欢照顾别人的他,遇到一个来照顾他的人,这就是幸福。
他还告诉我,怕她等的太久,他想休个假回去看看她,顺便想买个房为以后结婚做准备。
我说,挺好,都想着要结婚了,是不是要对方见父母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笑。
果真,在他休假归队那天,出现在他朋友圈就是赤裸裸的秀恩爱,两人手牵着手的照片硬是伤的我不要不要。
他回来跟我说,他去见她父母,显得好紧张,连烟都不敢抽,硬忍了三天不抽一口,另外在她家,他都是挺着胸膛,不敢一呼气就把小肚子显出来,最搞笑的是,他要给她父母露一手好厨艺,因为不怎么习惯电子灶,第一道菜就糊了。包括走的时候,她妈妈给他塞了一袋子好吃的,他不收都不好意思,最后她送他离开的时候,哭的像个孩子。
总之,他是真的深爱了。
从他朋友圈可以看出来,从他和她聊天的表情看得出来,从他给她的备注“亲爱的宝贝”看得出来。
爱一个人的表现,细节不会骗人。
之前的苦,不过是为了现在的甜做铺垫。
我也落得一个好,他女朋友跟我说,要是以后结婚那天,一定要把我接过去,好好感谢我。
我说,我等着那一天,给我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随后,我们彼此哈哈大笑。
一个好心情可以持续很久,他就是这样。
从不喜欢听抒情的歌,现在每天在我身边都是左一首情歌右一首往后余生都是你,我都开始有些嫌弃他,好几次说他,能不能照顾一下孤家寡人的感受。
不说得好,说了他笑个不停,还马上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他亲爱的她。
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干看着秀恩爱。
七夕那天,他又是一波狗粮撒在我们的伤口上,我给他的留言是这样:七夕女孩给男孩做了可乐鸡翅,男孩咬了一口,说:“真好吃。 女孩看了一眼男孩,也咬了一口,难过的说:“你骗我,生的,没熟呢。“男孩宠溺的看着女孩说:小傻瓜,你做的都好吃。女孩笑了。几天后,两个人得禽流感死了。
刚留言完,他女朋友也秀了一波。
我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
既然喜欢秀,那就秀吧。
他整个人也落得一身轻松,心情愉悦,爱而不得离他很远很远,这样的幸福很简单,也很容易知足。
或许就是我想的那样,最坏不过昨天,最好不过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