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札休.——
时间-四年三月初二,早十时半
地点-法华寺
人物-文夫人-宋祁言 珍昭仪-岑秋筠
剧情-聊天
——.启.——
三月初二,早十时半
文夫人-宋祁言
法华寺
[前二日便叫芷兰备了东西,前往法华寺,想去上个香祈个福愿佛祖保佑此次顺利,乘辇而往。]珍昭仪每日都来?
[芷兰应下是,想起那日皇上下旨也并未约束日期,想来是得等和妃好全了之后,此事才有再议的机会了。]嗯,进去吧。
[抬步入内,往大殿中去,供奉神明之地端庄严肃,辛夷将备的东西一一取出摆好,亲自上前执了三香点燃,后于佛前跪敬三响,才插往香炉之中,双手合十默念几句,皆是佛祖慈悲佑我此事顺利之语,念完后磕头行了礼,这才对身侧跪着礼佛之人道了一句。]珍昭仪可有时间与本宫去院里走走?
三月初二
岑秋筠
静室吟经,我垂首叠膝在香雾沉沉里,两弯新月缓舒,眉眼平寂,如明月霜雪,不改旧时虔诚。
礼后闻一旁人声,与她过礼颔首。
“妾身却之不恭。”
三月初二
文夫人
法华寺
[领人而出,双手拘于腹前,渡步而行,抬脚迈过殿门前的那一道坎儿。]珍昭仪可怨?
[伸手撑了门边,顺着长廊来到了院中,随意走着,扫过院中摆设。]被撤二司事物,生育难为,好不容易得了个六皇子,尚未满月又抱离身边送去了皇子所,而这一切一切。
[回首望人。]只因为一个人,一句话。
[提起裙摆,下了台阶。]东宫旧事本宫也略有耳闻,事出有因,只能说因果轮回,举头三尺有神明,报应来的太快。
[侧首询人。]不知珍昭仪眼中、心里的和妃——杨氏,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本宫想听真话,这寺中满殿神明,亦辩事非。
三月初二
岑秋筠
起身跟着人,一道闲步行,倏语令我愣神,放轻了步子,垂眸不宁,偏又携来几段浮世的春水,心绪复静,浅声软颜。
“您既说是报应,那妾身有何可怨的。”
她在婉约平静,满披一身轻盈澈净,轻缓了声以应。
“那些东西,陛下愿给,妾身就,他若决绝,妾不道二分,只要陛下是为妾着想了的。如今处地,妾不觉得很不好,若能以此了了前尘因果,了了旁人的怨恨指责,该是相互宁和,各自无事,您说呢?”
我被卸了理事,她该是得利的。低下眉眼,鸦睫颤颤嵌进春江里,眸间失色几分惆,将一片愁思拢起。
“和妃位高,妾身无权评判他人……她是个好母亲。”
滋生汹涌晦涩,我仍痴惘徘徊在苦水迷津,话语里强撑颤抖。
“是妾身欠下了前尘的因孽吗……您说神佛公道,妾却看不真切。”
可她心中的眷念,亦渐渐模糊。
文夫人
[岑氏太过淡然,太过随遇而安,这样的人尚叫皇帝喜欢的不得了,若是岑氏再争点再抢点,那该是何光景呢。]有时候,争亦是不争,不争亦是争,正所谓,凡事皆有二面。
[院中犹存着檀香阵阵,入鼻间的除了檀香还有淡淡的花香,她不由想到那年中秋,造化弄人,神明不明。]还记得寇氏吗?与你多年相识,你觉得她会那么狠心歹毒吗?若当真这么心狠歹毒,又何会让和妃率先诞下了皇嗣?还有窦氏。
[窦氏不愿提,实在是心中的一株刺,每每想起便能叫她心烦意乱,细细数来,这伴他久的一行人已然只剩下杨、岑、郎了。]那件事本宫亦有耳闻,只不过不太仔细罢了,若说是你上赶着去祸害和妃,本宫是不信的,你不像个这么傻的人,若说是和妃主动去找你事,和妃孕中即将要生产她这么做的意义于何,又有何目的?
[摇了摇头,当真是不明白的样子,似作无意,任人猜测多思。]大公主体弱,二公主更是夭折了,璇婕妤也是双生女,只是可惜了,九公主于腹中便断了气了,二公主不是平安生下来了么?又怎会夭折了?
[回首望人。]若他被逼着不能庇护你、保你周全,你如今身子你也明白,为了孩子容貌亦也损,你若不保护自己,那你该如何过活?你总不是为了进这宫里坐吃等死的吧。
三月初二
岑秋筠
与人漫步院内,寸寸檀香与花香清淡,久久围绕。于此境微眯了眼,原是不太想去揣摩旁人的心思的,杨氏是单纯的爱女心切,亦或是深不见底的居心谋害……这一切思多了都很累。
“寇氏,陛下原是最信爱她的,可然后呢。窦氏……妾身想不到,她如何落的这个结果。”
依稀记得,杨氏生产当日,帝子是宿在寇氏那的;窦氏曾小产,与杨氏也拖不了干系。总之府邸旧人,都各有恩怨,去的也去了。秋筠只能叹息。
而如今,宋氏将二人提起,是又让她重险了往事惊扰中。
“妾身还尚在为二公主祈福,皇嗣终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二公主的亡,妾身与其母都有责。杨氏……她就是至于如此,也不可凭白指证。况且,若妾身再如杨氏曾经与现在这般,把过去的事又闹大来,怕是又多了个扰乱后宫的罪名,也给陛下和您造成了困扰,事态本就杂乱,妾身想的,从来都是为着安稳去想。但您放心,妾身也从来都是有底线的。”
杨氏学的来她的柔弱诉苦,秋筠却一直不屑固执凝望、无端让别人寄托自身的痛楚。她也想看清,和妃是不是真真求个和睦。
“寇氏是曾害过您的,您觉得如何,可陛下是伤透了心。而今又出此事,妾身不再希望又因谁而令他心痛了……您既知晓窦、寇二人所经历的,也看到了最后的结局,众人皆忧难。而事情究是如何,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
听了人后话,黯然而轻蹙眉,心里紧了紧,娇软面容犹带戚然,只是低声喃喃。
“妾身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也知道不能处处依靠他……但,妾身不愿去想……”
文夫人
[轻笑着摇摇头,笑过于轻飘,倒不像是嘲讽人的天真,反倒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一笑而过。]不,本宫只是想让你引以为戒,一个性情如兰的女子不该落得与那些毒妇一个下场。
[继续往前行,步子迈的轻而缓,指尖捻过袖口金线勾络的富贵纹,这后宫中,一步踏错便是步步错,自古以来便是只论结果不讲究过程,白骨森然又如何,谁当真又是干干净净的呢。]不愿去想还是不敢去想?只有当你自己坚强能护住自己的时候,他才放心,他才敢将你护在身后,不怕暗处的人咬你,因为你能自保。若你娇弱无比全凭他怜惜,时日久了他也会累,他为你谋策,你也该为他分忧,一昧的享乐图清凉,日子过不久远的。
[声音飘缈而虚妄,眼中逐渐无神,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将人往他怀里推了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为他心上的人谋路了。]就好比今日情形,原本六儿是为让你有个依仗,一折腾一闹六儿不得已去了皇子所,眼下怕只是个开始,母凭子贵又何尝不是子凭母贵?六儿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未满月便送去皇子所的,日后议论非非叫六儿如何开心?
[不想再去回首看人,怕看见娇花似萎,怕看见佳人垂泪,可她不是男子,无法安抚无法为她拭泪,瞧见心烦不如不见。]珍昭仪好生想想罢,本宫实在是瞧着六儿,小小的人儿几次奔波,心中不忍。与你亦相识几载,不愿看你如此自甘堕落。
[转身抬步往寺外而去,辛夷二步快上来先手扶住自己手腕。]
岑秋筠
步履轻缓地行着,仔细听着话,垂首低睑与人温声道
“多谢您与妾身说这些。”
微俯身送人离,怔怔愣足片刻,眼眸泛起一阵涟漪,复低声时语气温柔。
“妾身从未想过,谁能永世护住自己。”
衣袂携了熏香而归,院中一切仍旧寂静。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