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巴萨罗那的最后一夜。
喝完半壶sangria, 泣不成声。我对Z说,这是最后一次用这种心情在旅行叻。
服务员用两指将嘴角撑起一个微笑,对我说“smile”。我哭着笑着,说thanks。
我停不下来地,不想让自己处于空白。陪伴这段旅程的,是《生活在别处》与《霍乱时期的爱情》。
一路上,跟Z总在聊着,我们的感情,他们的感情,我们理想中的生活。
我们一路走啊走啊走,从最初的满腹理想,到如今,只希望能有人陪伴度过无数漫漫长夜。
我们一路走啊走啊走,走过古罗马斗兽场,穿越爱琴海,漫步古雅典的废墟。
我把孤独星球从厦门带到了里昂,然后终于来到叻高迪的巴萨罗那。
巴萨罗那于我,不是一座城,是告别。
我终于可以不带感情地翻开独孤星球叻。
五月底跟JM从开满罂粟花的普罗旺斯开车回里昂,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他问我,“Qui suis-je pour toi?” 我说,在中文里有一个词叫做“忘年交”。我想说,谢谢你,让我遇见这样美好的缘分。
用五个晚上,听完一个60岁老人生命中最精彩的故事,其实一点也不长。人与人之间的每一种偶然关系,都类似是一种命运的安排。在有生之年,我们得错过多少,爱过多少,才甘心离去。
从前,在基督徒看来,人生就如同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上帝的旨意便是那股使船改变方向的海风。风不知踪迹,正如上帝之旨,信徒只能虔诚等待,等上帝来告诉风该往哪吹,船该驶向何处。
我放眼望去,前方一无所有。
可前方除了路,还是路。
威尼斯,佛罗伦萨,罗马,米兰,罗德岛,圣托里尼,雅典,巴萨罗那,最后一站,马德里。
走到双脚长茧,走到肤色黝黑,越过一条条街,又爬过一座座山。我把每个城市的美好都留在21岁的记忆里叻。
我来不及说再见,只好将记忆中的你们,统统都带走。
心里的水仙,总在顾影自怜,孤芳自赏。
哦纳西瑟斯,芳华绝代的美人,你只需好好爱自己,再无更加美好之物可与你媲美。我把你藏在心里,藏在无人知晓之处,然后可以去爱别人;我以你为裳,你的芳香满溢,让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哦纳西瑟斯,你可知晓,当水面的平静被打破,当映照着你的容颜的镜子粉碎之时,你将苏醒,而“我”却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