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李科紧紧的握紧我的手,我们坐上公交车,踩着星光,望着窗外,沉浸在这美好的夜色里。
“你去吧,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我望着他。
“这一年很重要,可是你和宝宝更重要,怎么会这么赶巧呢。”李科推了推眼镜,陷入沉思里。
“我爸妈都在身边,你走了之后,我就回家住。”我强颜欢笑,只是想让他放心,这一次,是李科事业走上坡的时候,我不能拖累他。
“对不起,等我回来,我好好弥补你。”他将我揽入怀里,这一年,等待着我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这段时间,李科的大部分精力,都是项目的筹备上,我去过几次公司,参加过他们的会议,具体的内容我也听不太懂。
赵女士和老卫每天嘘寒问暖,前几天,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强制将我的东西拉回了家,他们还跑到了瑜伽班,孕育班,还有什么育婴班,早教班,各种七七八八的助产班,去了解了一遍。
肚子明明只是一个颗胚芽,他们谨小慎微,轻拿轻放的周全提醒,他们对自己要求也算了,慢慢的也给我制定了各种计划,一天几顿饭,早晨补什么,晚上补什么,我一下子成为了家里的保护对象。
但是心里莫名的失落,因为李科要走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分开,想到以后,心里就不免难过起来。
工作上,我总是少了一些奋斗的激情,老徐还是一如常态,工作的时候正常对接,其他的多余的话也不想交流。
我也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不想多余的一些精力去开发客户,手头的客户什么时候有方案,就帮忙出出设计图。我们的工资底薪不高,多半是来源于客户的设计图提成,所以我的工资不高。
赵女士常说,如果我有她一半的上进,工作不至于如此。想当初,她对我的期望极高,给我报补习班,艺术班,特长班,每天下班之后,就带着我去上课,但是我呢,安于现状,过于满足,凡事追求中等即可。
所以她常常因为我这样的女儿头疼,后来老卫开导她:“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做什么,我家暖暖就要做什么,咱家孩子不就成了一个复印件吗,你别忘了我们当初的想法,只需要她平平安安长大,出色的孩子都跑远的,你追不上的。”
大概赵女士想通了,也放弃了, 对我无欲无求。
遇到李科后,听说他读了研究生,又创业,赵女士突然就燃起了希望,对不成器女儿的心思,转嫁了李科身上。
这次李科去上海,赵女士全力支持,她还指望自己的女婿让她扬眉吐气。如今,逢人就夸赞自己的女婿,千和世纪的公司副总,当听到别人回应厉害时,她才娇羞的谦虚两句。
这就是赵女士,一个毫不掩饰虚荣的妈妈,身边的人,了解了她的脾气也都习惯了。
为了李科在上海吃用舒适,这一个多月来,我和赵女士跑遍了郑州的家居店,买了许多贴身,常用的物品,他常常说,从小到大都舍不得买这么好的衣物,虽然经济条件好了许多,但是节俭的习惯,让他舍不得过分花销。
不过他对我舍得,赵女士说,这一点就足够了。
李科去上海的时候,我已经三个多月了,有了孕吐,在妇幼保健院建立了档案,我的东西搬到了我原来住的屋子,向阳,每天早晨醒来都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在无数醒来的早晨,我呆呆的看着散在屋里的光芒,安静,明亮,可是我的枕边少了李科,我特别想念他揽我怀里的感觉。
眼角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的滑落,我想他了,非常的想。
我抚摸着扁平的肚子,我的宝宝应该也听到了我的心声,她会不会想爸爸。我抱着床头的抱枕,侧着身体,打开手机,微信还停留在我们再见的页面。
生活的无奈,就是有着无尽的思念,隔着屏幕,却无法得到排解。哪怕视频多少次,都没有一次见到真人来的真切。
我躺在床上来回的翻腾,被一声剧烈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没等我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地上潮湿的地板,一下子让我来了一个劈叉。
我只觉得一阵巨疼,然后侧墙蹲了下来。是老卫,老卫躺在地上,赵女士吓的大哭起来。
原来他们在大扫除,说是屋里的粉尘对孕妇不好,便支上架子,让他清扫房顶的大灯。不成想,没站稳,一下子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右腿骨折,左腿肌肉扭伤,这段时间不要在活动了,好好休息”大夫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因为劈叉,动了胎气,出了一点血色,大夫再三叮嘱,我月份小,要休息保胎。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病号,赵女士即便八面玲珑,身体也吃不消。
李科安顿好工作,马上又从上海跑了回来。
晚上,一家人在做一起开了家庭会议,赵女士无法分身乏术,总要解决眼前的困难。
眼前解决问题,有两种方案:A、我辞职,在家养胎,也就意味着成为全职妈妈 B、让婆婆来帮忙照顾,直到孩子出生以后再说。
为什么我辞职之后,就一定要成为全职妈妈,赵女士可以帮忙照看,李科给我的答复,他父母思想传统,照顾孩子是爷爷奶奶的事,不想麻烦我爸妈。
这哪是不想麻烦,就是不愿意。
婆婆来了之后,很有可能不会走,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在他们内心深处,儿子就是养老的依靠,来了在离开就困难了。
这段时间,我摇摆不定,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们有了孩子之后,要依靠父母呢,可是不依靠父母,家里就必须有一个人牺牲,那个牺牲的人大多是女性,是妈妈。
“罗曼,你觉得我该如何选择?”我问。
她什么也没有说,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我真相。
我已经半年之久,没有见过罗曼了,每次约她都约不出来,除非我跑到她家里,可是常常因为她公婆的缘故,短暂的聊上一会。
她是有工作的,可是每次孩子生病,她都会被全家人责怪,责怪她没有照顾孩子,她无奈的说,这两个孩子,好像跟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我和李科侧躺在床头,他的意见是希望我辞职,而如今这工作受到领导的冷暴力,也没有什么机会发展,不如好好养胎。以后他负责养家,我只负责貌美如花,这么美的词,适合在童话里。
我望着李科的眼睛,我想告诉他,他有自己的工作,我也不想太差,好的夫妻关系,应该势均力敌,没有谁配不上谁,没有谁高攀了谁,这才是我以后想要的婚姻,家庭。
“那你别辞职了,让我妈过来,相信我,我妈妈脾气非常好,绝对不会给你半点委屈。”李科认真的说。
罗曼说,当初他们跟公婆生活在一起时,田丰也是这么说。
原来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
我不害怕辞职,也不害怕跟公婆住在一起,而是害怕有一天,我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失去了女主人的权利,害怕自己成为一个依附者,即便我的工资不高,但是我只想奢侈的做自己。
我在身边的很多朋友,同事,在婚姻里,她们迷失了自己,她们被生活裹挟着前行,她们想摆脱无奈,却又必须选择妥协。
此刻,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望着条条大道,却不敢往前走。这像是一道选择题,谁也不知道选择了一个方向,接下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