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得似乎哈气出来都会立刻结成冰块,路上零星的行人偶尔从她身边走过。远处街角小店已有一两间陆续打烊灭灯,她一边跺着脚让自己暖和点,一边不停地把双手搓热捂在耳朵上,让快要冻僵的耳朵柔软一下。
这时,从马路对面的小巷中闪出个人影,向着她急冲冲小跑过来。她见到他的身影后,本来绷紧了的脸立刻线条变得柔和。他们俩几乎是同时问对方:“冷吗?”,然后伸开双臂拥抱在了一起,彷佛这样就能完全驱赶冬天的寒气。
“小璇,你还没吃饭吧?走,我们去吃麦当劳。”他用一只胳膊拥着她,另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取暖。“没吃呢,我下班就过来等你了。”“呀,这么冷你在外面站了1个多小时哦,为什么不来我做事的咖啡厅等我呢?”“不好的,我过去找你,占着桌子却不点东西吃,老板会不高兴。我穿的厚,没关系的。”她说完冲着他笑了。他看着她已经快冻僵的笑容,鼻子有点发酸。这么好的姑娘,自己却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他把眼睛望向黑沉沉的天空,使劲地眨眨,把快要流出的眼泪消化在眼眶中。
夜晚的麦当劳稀稀拉拉的坐着几对晚归的情侣和刚下夜班的单身男士。他体贴的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让女友先坐下来,自己过去点餐。付款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瘦瘪的钱包,一咬牙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唉,这种窘况可不能让小璇知道。
她一边快乐的吃着,一边讲着今天的打工趣闻。她告诉他,今天为一个客人洗头时照顾的比较好,客人额外奖励她一百元,她没要。。。。。。他完全没有在听她说什么,只是陷入到自己的思想中。他想:她21岁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的生日也是他们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该买什么礼物给她呢?怎么才能有钱买个好礼物呢?预支工资已经被老板否决了。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来自邻桌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嘛,我还想要一条项链。”一个女孩正娇滴滴的对男朋友撒娇。男生从戒指盒里拿出一个有颗闪亮石头的戒指,往女生手指上带着。女生笑颜如花,嘟着嘴对男生说“还要买一条同款项链给我。”“好好,宝贝说啥就是啥,咱明天就去买。”
“别看,有啥好羡慕的,那戒指上的石头肯定是玻璃的。”小璇伸出手温柔地把他的头拨拉过来,看向自己。他看着小璇美丽的脸庞,心里想:小璇比那女生美丽几倍,却带着他送的十几元的镀银项链。想到这里他狠狠地锤了自己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她了,她关切的望着他:“小俊,你不舒服吗?最近你为什么不太高兴?”“没有,能见到你我很开心的,我正在想你生日快到了,送什么礼物给你呢!”“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行。实在想送就一支巧克力玫瑰花吧”“我一定会送给贵重的礼物给你的,这也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他下决心似得说着,这话是说给小璇听的,但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生日那天晚上,他们分别请了假,去了步行街一家中高档西餐厅,他还点了一瓶好喝的红酒两人分享。他们吃呀喝呀笑呀,彷佛今天才是第一见面。他拿出了让她惊叹的生日礼物,一条金项链和一枚金戒指送给她。她睁着醉醺醺的眼睛问他:“哪里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呢?我们不是一直都很紧张?难道你中彩票啦?”“是啊,是啊,小璇,你是个好姑娘。绝对配得起这生日礼物的。我用积攒了很久的小金库给你买的。喜欢吗?”“喜欢。。。太喜欢了。。。。。。”他温柔地坐到她身边,帮她带上。
她联系不上他已经3天了,这是以前完全没有过的现象。他们几乎每天都要通一次电话。除了这次她外出学习,带队的美发老师要求关机听课。可是回来后,她立刻就拨打了他的电话,却一直关机。
难道他后悔送给我金项链和戒指了?难道他觉得我是拜金女?难道他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另结新欢了?难道?她纠结了几天后终于决定提前下班,亲自去他打工的地方问问。
“你找李俊?”一个面孔比较陌生的服务生大声的问她。“是的。这个时间难道不是上班时间吗?他怎么不在?“他当然不在了。他怎么会在?”那服务生一脸嫌弃相的说,“哎,你没看见我很忙,你去里面问我们老板吧”他手指往里面的包厢一指。“李俊?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他那个小女朋友吧?你们年轻人呀,怎么不带眼识人的?唉,我也别说你了,我自己也看走了眼。”“请问您,李俊他出了什么事吗?他的电话打不通”。“肯定打不通了!你真的不知道呀?李俊被公安抓了!还是在我这里上班的时候给抓的!哎,真丢人,真让我们店丢人!”老板有点气急败坏地说着。她震惊了:“李俊他?”“他被公安抓起来了,说是盗窃华兴市场的小金店。赃物据说也起获了。”咖啡店的老板还在继续说着,但是她什么也没听见。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一边往街上疾走,一边把手上的戒指和项链都退了下来,小心装在手袋里。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她想: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毁灭自己,明天我就把东西送去公安局。并且要告诉李俊,要好好认罪,我会等他出来的。
街上的风雪越来越大了,雪花被风卷着肆意吹向行人,彷佛宣告冬天就是它的天下。她拉了拉围巾,把包背的更紧了,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她要告诉他:虽然日子过得拮据,但是只要两人在一起努力,总会见到曙光的。正如这冬天的风雪,最终将会过去,春天一定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