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善

忆旧梦

        那年,蝉鸣浓荫,夏染竹亭,初荷悄绽,轻展一方舒颜。轻执一蒲扇,葳蕤亭下,赏一段仲夏晨暮,听一曲雨打芭蕉,吟一脉动情心语,梦回初日盛苑……

        犹记昔日,花前美景,因那一颗善意的种子在心底悄然怒放,点亮寂静晴空,唯余一缕青烟萦绕心头,不觉悄怆幽邃。

        仲夏时节,随祖母去了趟省会。那时祖母已身患绝症,却是不自知,每天依然晨起锻炼,晚来闲散,听曲唱歌,只是时常手脚不灵变,这一趟也是为检查身体。

        陪她到医院,经过一系列的繁琐诊查,医生背过祖母悄声告诉我们:“老太太的病情更严重了,最好的情况也只有半年……”我们都沉默了。母亲在一旁悄声抽泣,我却不知如何安慰,静坐一旁,思绪飘渺。

      以后的光景都是在医院度过的。看着每日渐渐消瘦的祖母,我们的眉头始终引成一个结,再也解不开了。祖母却依旧整日乐呵呵的,不时和我们打趣儿。

        我心知,午夜时,她在哭泣,是为病痛折磨?亦为生命即逝的悲戚?也许只有辽远的星空明白。

昔年逝

        那段时日,是我最心酸的时光。窗外蝉吟不断,扰得人心烦意乱。

        祖母每日总要下楼一趟,揣着她的小钱包,买一杯豆浆,剩下的零钱却总是给了医院门口的那对母女。从祖母那儿得知,那对母女是乞丐,母亲不过30好几,却死了亲人,只余下唯一的女儿也不过半大点的婴孩。我们都劝她,那是骗子,现在怎么可能还有真正的乞丐?她总不听,嘴里说着“行行行,明天不去了”,第二日又“嗒嗒嗒”跑去楼下,实在说不得,也亏得每次给的少,我们倒没再管了。

        凝望着那对母女,她们每日靠着祖母的零钱吃早饭,理所应当似的接过钱,让我十分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祖母却有一大堆的道理,时常和我说,那对母女多么多么可怜,她不能看着他们挨饿不管,就好像自己的子女以后也孤苦无依,她不忍心。我说她是滥好人,她却笑笑,并不回答。

心向善

        祖母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里。哀乐声声,哭喊一片。怆然涕下,心中却有种子慢慢发芽。

        祖母是良善的,她善了一辈子别人,却苦了自己。我想,她其实一直都清楚自己的病情,一直以来她都隐忍着痛苦,只为不让自己的儿女担忧。她也一直明白,医院门口的那对母女是骗子,却总是不忍心,不愿抛弃坚守了一生的善良。

        心中善意的种子慢慢发芽,晨光中它茁壮成长,我知道它终会长成参天大树,结出最美的果实。而祖母,会在树下看着我,在永恒的时光中,陪伴我一段又一段人生苦旅。心,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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