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文责自负
(一)
徐子风从嫣然身边经过,走向远处斜对过的6号桌,很放松地往那一坐,打了个响指,叫了一壶柚子茶,摸出电话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服务生示意,要四个杯。
嫣然的手机响了,电话那边,徐子风声音干脆响亮:“喂,我到了,进门右手最里面第六桌,不急,等你。”语言直接简短自然,像对老友一样洒脱自由。
嫣然只有“哎噢” 两个字回话的空间,那句“不急”巧妙地起着督促的作用。
放下电话的嫣然,瞥着远处斜对过,也刚刚放下与自已通话的手机,拿起服务生刚刚放在他面前的玻璃壶往自己面前的空杯里续茶的徐子风。他可能是真的渴了,不嫌烫地连喝了两杯。
勤快的服务生轻盈地从嫣然身边经过,去给徐子风的壶里面加水。徐子风示意他留下那个热水壶自已来添水。嫣然听不到他们的语言的交流,身体语言告诉她,不只是谢谢那么简单。
嫣然远远地瞄着这位身着黑红格子衬衫休闲长裤的男子,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来相亲的男子。
嫣然注意到那四个杯。
难道这个叫徐子风的男子 ,除了自己,他还约了其它什么人?嫣然决定和他一起静等另两只杯的主人。
不一会儿,服务生带着一本厚书,再次走近徐子风。他接过书,安静地迅速地进入阅读状态。
五分钟,十分钟……徐子风不急不缓心无旁骛地读书,仿佛身处图书馆,唯一目的就是看书而不是等什么人。
徐子风轻松自然的气场有点打动嫣然,更吸引嫣然的是在这有点躁动的茶餐厅里,徐子风这一抹闲适与安静。
正午的阳光,扑在大玻璃窗上直射向窗内嫣然这边一排单号桌的区域,光落在过道的地面上,笔直地把这边与双号座那边划分为白黑开来。
嫣然坐在阳光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和徐子风一起被包裹在暗调那边的一切。
除了寥寥无几的就餐者外,最显眼的是在白色三角钢琴上敲打着的长裙女子。在嫣然眼里还有全神贯注读书的徐子风。
悠扬的曲调在他彭蓬松柔软发里穿行,自然弯如曲调婉转行走,耳朵也干净好看。嫣然还是第一次注意男人的耳朵。红黑格子衬衫也像间隔符般跳跃,他的脖子也清爽干净地伸进了衣领,嫣然的心忽然之间的躁动令她的脸莫名地红了。
嫣然的角度只看得到徐子风的左侧脸庞的一点轮廓和大半个侧身。
嫣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随着钢琴曲,目光越发迷离地肆意游走在徐子风的侧影里,任自己的心小兔乱撞。
徐子风左手捧书,每读完一页,中指与无名指配合翻过一页,压于食指下继续阅读,右手倒茶喝茶,娴熟轻松自如地阅读。
阳光里的嫣然,神使鬼差地迷恋这一刻的养心养眼,希望就这么舒服地听着呆着看着游离着。
暖阳斜在嫣然的水杯上,从左到右游走过来。
在这高楼林立川流不息的人海里,快节奏的紧张生活太久了,这久违了的静谧,安静如斯又浮想联翩的嫣然,憧憬着白雪公主,美人鱼般的爱情,还有那骑着白马的王子……她甚至还想到了茨威笔下《陌生女人的来信》里那个写信的痴情女子。怎么想到她了?此刻自已仿佛,初见邻居作家的小女孩,是的她就这样爱上了他。
嫣然思绪飘乎得离谱,只因当下在这个茶餐厅的那一边,沉浸在文字里,等待她来的男子徐子风?
在嫣然奔腾的思绪里,时间也在杯子上走了很久,久到嫣然都忘记了那四个杯的等待。直到茶餐厅里睡着了般安静下来很久,嫣然才鼓足勇气起身慢慢地走近,走近这个他只知道名字,正在专心看书的男子....静静地站在他的旁边……
这一时刻嫣然仿佛认识徐子风很久很久了,她熟悉他的发、他的肩膀、他翻书的动作和手指、还有这背影。
徐子风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眼、眉、鼻、他们嘴、他整个脸庞........
从胸口穿透全身的痛,把嫣然抛向高空坠落,再抛起坠落.....子风呢?子风呢?遥远的音节在嫣然的耳端闪过,继续抛起坠落.....抛起坠落.....她在空中没有痛感地沉浮。
有一线光,刚想挽留却又被合上,她想喊却找不到可以发出声响的器官。
..沉浮..沉浮..沉浮...沉浮..在波涛汹涌里沉浮,不知又过了多久,又有一道光经过,先是一双大眼睛,浓眉、宽鼻的脸探索着进来....又缩回....